修真界第一苟王: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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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么大过。

    或许他只是在用和往常一样的音调说话,只是周围寂静,便衬得他多走的那一步格外显眼。

    为什么要站起来。

    因为有的事就是非做不可的。

    或许只是因为他最合适,刚刚那声音他听着了,不少都是他昔日的同僚,既然这样,那他混进去,觉不算突兀。

    又或许只是他刚从梦里起来,被人扇的脑瓜疼,心头还梗着很久之前的那口气。

    李三,醒了。

    但他现在站出来,又好像没醒。

    心能当饭吃么?

    做好事会有回报么?

    嘲讽的话语历历在目,李三把打碎的牙吞肚子里。

    后来,后来他去了十四盟,变成了梦里那个大夫一样的角色,他也开始对着来十四盟求他办事的人冷嘲热讽,好像就要教他们认清楚现实,现实里就是灵玉黄金换酒钱,粗布麻衣谈什么证道理想。

    但是现在为什么要站起来呢?

    如果他是君子,他或许要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如果他是侠士,他或许要说不蒸馒头争口气。

    如果他

    可如果,他只是李三呢。

    他只是那个卑躬屈膝、趋炎附壁、投机取巧这世界上有一万个形容小人的词都可以落在他身上的李三,哪怕当初跑去酒楼传信或许也有那么一些潜意识是看中了蓬莱这颗大树好招风的家伙。

    如今就真的敢,赌上性命去做这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么。

    敢的。

    万般生路,李三走多了苟且偷生的结局。

    可如今也想试试,匹夫之怒,能否流血五步。

    只有站起来的人,才知道没有人会说你不该站起来,所有的打压与恐惧,最大的来源其实是脑内的想象。

    但是李三站起身来时,又幻听了那阵巴掌声。

    噼里啪啦的,好像就在耳边,让他头晕脑晃。

    李三下意识地捂住脸,然后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做梦,现在没人会打他脸。

    他再一回头,却发现这巴掌声原来不是幻听。

    也不止是一声,是噼里啪啦的很多声,从不同的方位传来,更像是一种无形的冠冕。

    是骄傲的曲轻云,是刚正的郑力,是懵懂的方半子,是嘎子帮那群壮汉,是昆仑那些个尚少年意气的剑修是一堆相望不相闻,曾离他很远的人,在这里为他鼓掌。

    巴掌不落在脸上的时候,原来是这样的清脆。

    李三这次没有哭。

    他只是眼睛湿了。

    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在密州之外,蓬莱飞岛上,正在与众人商讨的蓬莱老祖,忽然若有所思地双手捧酒,痛饮落肚。

    敬此不辞。

    小小的蝴蝶扇起一阵风,或许就可助力名叫苍生的这条船最后启航的那一段坡。

    第45章  你的本命神通,叫不辞

    “这个世界上, 出手是为了杀的人并不少,宴霜寒只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个而已,如今天下人人都羡艳这样的剑修, 但他们不知道,宴霜寒那样的剑,走到尽头不过也只有毁灭,区别就是为了这天下轰轰烈烈的死, 还是独自一人闭关洞穴。”

    “宴霜寒的师父夜无咎,昆仑老祖,近两年或许听见他的名字的人少了, 但他手里握着的剑, 不比宴霜寒的神华剑差分毫。”

    “然而正是因为不差,在剑道的最后,以杀意铸就的剑, 要迎来的唯有只有毁灭二字。”

    那是上辈子的某一天, 蓬莱道祖是这么同容有衡说的:

    “我了解夜无咎,正因为了解, 我才觉得他应该已经死了, 几千年几千年的闭关,一剑不出,对于他来说,与死无异。”

    “偏偏他那样的剑,又是不能出的。”

    道祖叹:“他要等, 等一个最合适的时机,以身殉剑。

    “剑术一事上, 比起现在名声赫赫的剑皇宴霜寒,夜无咎才是此道的祖师爷。但是你们推崇宴霜寒, 我觉得没错,因为他做到了一件事。”

    容有衡心里一跳:“什么事?”

    “夜无咎选择了一人闭关,悄无声息;宴霜寒却敢一人封死海,岂非大丈夫?”

    而昆仑道祖那日同容有衡叹的最后一口气,是这么说的:

    “说了这么多,可这天下最强的一剑,本座知道,不在他们身上。”

    如果连一人封印死海的宴霜寒都没有这天下至强的一剑,如果连开创剑道一剑万法的夜无咎都不算第一剑

    那么,还有谁。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这世上最强的剑,若要比一剑霜寒十四州的神华剑还要霸道,要比九九归一道法本道的烈月剑还要玄妙,那唯剩下了藏于剑鞘的一剑。

    人人都相信,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但矛盾的是,相信冰冻能“积少成多”的世人,往往都会嘲笑弱小的水滴也能穿石。

    蓬莱道祖无论人前人后都曾说过,邹娥皇有一把不输于宴霜寒的剑,可这世上真正相信的人从不超过五个指头。

    夜光三分渡下枯树枝桠,容有衡看着他前面的师妹。

    他本不是甘于人后的性子。

    他本也不是能让别人挡在他前面的人。

    容有衡两世从未给任何人让过剑,男人女人都一样,他骄傲,因而不愿意让任何一个人抢了他的风头;他自信,所以哪怕是同辈天骄宴霜寒,在他这里不过也就是尔尔。

    但是这一刻,他后退了一步。

    因为他看见邹娥皇,摸住了剑柄。

    这剑,在上一世是异目最大的克星。

    这剑,曾经补全了天道。

    这把剑,无名。

    这把剑的名字,就叫无名。

    这把剑在上辈子,只于人前出鞘了一次,然而就是这一次补全了天道,在这把剑出鞘后,人们都在问这是谁的剑,人们都在赞扬剑的主人,人们都以为这一定是什么不出世的高手。

    人人都以为。

    ——这一定只是高手随手抽出的一把一次性的黑色的铁剑,所以绝不心疼地就丢了出去。

    但这些人都不知道,这些人也没有想过。

    这样造型平凡的剑,居然也可以是一个人的本命剑。

    前世,他的师妹,邹娥皇,五千年只出了这么一剑,五千年也只有这么一把剑。

    而这补全天道的是剑,但也绝不止是剑。

    是他师妹的所有支撑,是他师妹一个人走过五千年唯一的伙伴,是他师妹的坚定,是他师妹的心,也是他师妹的命。

    前世,邹娥皇没有死于上界神之手,没有死于复杂的爱恨情仇,没有死于旁人的算计。

    她是病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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