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界第一苟王: 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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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魔道,是因为他以为他飞速流失的灵气源于那团细丝,却不知道那是因为阵法被破后,邹娥皇用灵丝为引成为了锁仙阵的新主人。

    “师兄,我要。”

    初来乍到修真界,十五岁的邹娥皇,是这么回答容有衡的。

    她坚定,她一往无前,她相信总有一天能够出人头地。

    而她的师兄面色不变,眼睫微垂,面上只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

    “好。”他脸色微白,轻轻道。

    命运的齿轮再度转动,重合起前世的种种。

    他看着那个姑娘用着最刻苦的劲头修炼,终于慢慢赶超了同龄人,他看着这个姑娘在秘境里大放光彩,收获了朋友与声名;他也看着这个姑娘志得意满地去参加天骄宴,最后哭丧着脸空手而归,还折上了一把剑。

    他看着她从密州回,闯龙宫,灭谢家。

    他看着她一路走来,看着她跌跌撞撞,看着她一次次希望落空。

    他在她风光无限的时候冷眼旁观,在她遍体鳞伤的时候不闻不问。

    唯有那么一次。

    容有衡要出山拜访宴霜寒的前夕,撞上了被一头窥牛顶的腰腹淌血,喘着气扑在地上补丹药的邹娥皇。

    终于他又忍不住问她。

    “那么,师妹,你要放弃了吗?”

    彼时浑身是土的邹娥皇慢吞吞地爬了起来,只留给师兄一个后脑勺。

    她日夜练剑,她知耻后勇,她是蓬莱上最勤快的弟子...

    她拔不出剑来。

    容有衡推不出她的心里路程。

    他只听到邹娥皇的一声嗯。

    容有衡听见邹娥皇低声回道,“我该放弃了,师兄。”

    ——想起往事,此刻化名容无常的有衡大师兄,却忽然地笑了。

    其实答案一直都很明显了。

    “该放弃”,和“要放弃”。

    终究还是不一样。

    魔修?合道?

    何春生和何九州都太瞧不起他师妹了。

    现在,他翘腿坐在树上,半支着下巴,凝神看着师妹,心里别扭又傲娇地想:

    如果她不放弃。

    那他也不要。

    毕竟,都已经重活一世了,本就是要来逆这天,改这命。

    ……

    风云搅动惊雷,大雨滂沱,榕树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咳、咳——”

    何春生从没觉得自己离死亡那么近过。

    薄如蝉翼的灵丝嗖地地从邹娥皇指缝之间迸发,掌控此等锁仙阵后,她浑身上下充盈着灵气,昏天黑地间,就是唯一的发光体。

    不过,更准确地形容来说,她像一个炸弹。

    因为宽仅几厘的灵丝铸就的灵根注定狭窄,所以无法吸收的庞大灵力就会从另一种方向上显露,撑破邹娥皇的寸寸肌肤,将原本就鲜血淋漓的伤痕衬得愈发触目惊心。

    然而旁人觉得难以忍受的痛苦,在她身上,竟只是寻常。

    世人都嫌弃她没什么斗志,是个拔不出剑的懦夫;但是他们从没见过的另一面,这是个任凭多痛也不会松手,早已忘了哭喊二字如何书写的剑修。

    “放了我...放了我!”何春生拼命扒拉着缠绕在脖子上的灵丝,他现在终于反应过来,吸食他灵气的不是邹娥皇,而是他为了埋伏邹娥皇所布局的锁仙阵。

    反应过来后,紧跟着升起的是忌惮与惶恐。

    锁仙阵之难学,他学了十年,但是怎么会一夕之间就被这个女人掌握阵势。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邹娥皇眼波平静,十指用力就要一绞。

    “你若杀了我,那个跟着你来的蓬莱弟子也活不成!”

    青度?

    带血的碎发遮掩住邹娥皇的神色。

    何春生心里刚刚一松。下一瞬就异变突生,只见邹娥皇那无情的大拇指用力一抬。

    “啊!”

    灵丝嵌入咽喉,淋漓的血从何春生的喉咙里喷涌而出,他爆发出了一声惨叫,连忙急急大喊。

    “我在他们带领的队伍里安排了一个元婴期邪修,你若杀了我,你们蓬莱,后继无人!”

    邪修有别于魔修,修炼方式和正道修士所差无几,一样的都是吐纳灵气,不一样的是修炼手段血腥残忍,前几百年在魔修被一锅端后草木皆兵,销声匿迹几百年,又在妖族入侵,仙门实力衰弱后卷土重来。

    老谋深算如何春生,从一开始除了邹娥皇这边的埋伏外,他还为自己准备了一条通天退路。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他安插在蓬莱的线人告诉他,青度是蓬莱道祖选好的接班人,对整个蓬莱意义重大。

    也就是说,邹娥皇就算最后能够从重重刺杀里突围,何春生也依旧会确保自己有能牵住她的一根线。

    “嗬。”

    邹娥皇很少这样笑,来何城后她一共只这么笑了两次,一次是对上婚宴路上那群夸夸其谈求仙不如嫁女的何城人;另一次,就是现在。

    她语气平平:“何春生,我半个时辰前就想问了,你到底是有多瞧不上我们蓬莱?”

    然就是这么平平的语调才能听出讥讽。

    “怀疑正道的祖师爷蓬莱会养出一个魔修,以为我留下就是自寻死路,觉得我们蓬莱未来可接道祖班子的当代大师姐青度,居然会被一个区区元婴境修士挟持——”

    “如果今天你要围杀的是昆仑当代大师兄,你也会如此,只派一个元婴期邪修么。”

    元婴期邪修,听着名头响亮,但是在那群真正的天骄之子们面前,也不过只是尔尔,哪怕青度比那邪修低了一整个大境界,也自有一战之力。

    “如果不会,”邹娥皇眼皮微阖,半是厌倦道:“那你今日就是自寻死路。”

    哐当一声,随着何春生的灵力骤然衰退,结界破开。

    庭院关门处有玉盘落地的声音。

    还立着位面比粉白,唇比血红的新娘,明珠。

    寒风呼啸,雷声乍起,雨点瓢泼间,明珠只听见了那句“元婴期邪修”。

    明杏...现在在的地方,混入了元婴期邪修!

    而何富贵曾经告诉过她,何家背后偷偷供养了一位元婴期邪修,人称邪画师。

    人血为料,人皮铺纸,人魂作笔。

    此间四大邪修之一,谢霖!

    “阎王殿下阎罗人,一笔丹青染冤魂。”

    他的实力,可远远不止是一句元婴可以概括的。

    “仙长!”明珠再也顾不得什么了。她跌跌撞撞地扑上前来,厚重的喜服铺在满是泥迹与裂纹的地上,暗水沾湿她的衣角,新娘怆然地跪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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