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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招惹暴戾太子后》 60-70(第11/11页)
断,岑拒霜语气和神色不免有几分失落,低着头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裴述比她高上不少,只看得见她毛茸茸的头发和额前的小绒毛,裴述甚至觉得,连她的每一根发丝,都透露着岑顺。
不禁想让人,上手去抚一抚。
如此乖顺的、任人可欺的模样,更加让裴述焦躁。
他心里暗道:果然,这女子不能久留,迟早是个祸害!
“既然之前岑妹妹说想请教书法,而孤正好现在被困这里也无事可做,那就先请妹妹先写一帖。”
岑拒霜闻言,只好乖顺地照他的话做。
裴述目色沉沉,心里盘算着自己曾给赫连珏写的那封信,众人皆以为是赫连珏自己要求岑拒霜去和亲,却不知是他一早就给赫连珏了提议。
裴述定定地看着在窗边洗笔蘸墨的岑拒霜,如果事情顺利,几个月之后,岑拒霜就会彻底消失在大周。
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也会,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然而,当笔尖吻上薄纸的那一刻,岑拒霜却懵了。
墨水浓厚过甚,字不成形。只写了一个字,她就写不下去了。
书法讲究整体,一字毁,全篇毁,尤其还是第一个字。
岑拒霜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只觉脑中轰然一响,她下意识看向一旁的裴述,在接触到裴述的眼神后,又仿佛被针扎一半别开眼。
岑拒霜用的东西,都是皇宫中最上等的,她自然不用操心笔墨纸砚这些东西的好坏,甚至连稍微次一等的东西,都到不了她的眼前。
因此一瞬间,她都没察觉是墨水的原因,直接呆住了。
裴述时刻注意着岑拒霜的动作,见她脸色一变,心中悄然升起一股恶趣味,他闲庭信步地上前,仿若关心的模样,悠悠道:“岑妹妹,可是有什么难处?”
岑拒霜惊慌地抬头,见裴述向她走来,吓得一把将桌案上的宣纸揉成一团。然而揉成一团之后,她又十分懊悔。
这番动作,未免也太刻意了些。
“没什么,”岑拒霜强行镇定自若,然而低着头却难掩浑身的底气不足,“刚刚我见纸上面有一只虫子,吓了一跳,赶紧将虫子包起来。”
岑拒霜心里慌得没底,如今裴述在她跟前,她也没办法找到字毁的原因,只能绞尽脑汁地让裴述离开。
她捏紧手上的笔,微微抬头,强行掩盖自己的不安和恐慌,让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稀松平常:“太子表哥身上衣物潮湿,还是不要站在窗口上吹风,先去那边坐一会儿吧。”
“待岑拒霜写完后,再拿给太子表哥。”
看着岑拒霜可霜巴巴地睁眼说瞎话,裴述心里一阵舒爽,觉得总算是打击了岑拒霜之前在他身上为非作歹的嚣张气焰。
岑拒霜想让他离开,他如何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然而他等的便是这一刻,怎么让她如意?
“无妨,我身体无碍。”裴述装作浑然未觉的模样,颇为贴心地为岑拒霜再铺上一张纸,“只是可惜了妹妹刚刚的字,幸好这里的宣纸还不少。”
“妹妹只管写,若是再有虫子,我帮妹妹赶走它。”
“况且岑妹妹刚刚说要请教书法,那我看着妹妹写,倒是能一眼看出问题,省了不少功夫。”
裴述缓缓地用镇纸玉石将泛黄的宣纸熨平,似笑非笑地看着岑拒霜,道:“岑妹妹,你说呢?”
岑拒霜脸色煞白,如遭雷劈。
裴述的声音在她的头响起,她不敢抬头,只能低头凝视着新的宣纸,一瞬间,觉得手中的狼毫重达千斤。
她想不明白。
这个动作,她做了不下千次;这些字,她写了不下万次,可没有一次是刚刚那个样子的!
而裴述也一反常态,以往她和他连话都说不上几句,就被他请出了东宫,但如今他却赶都赶不走,竟还要看着她写字!
一想到今天可能会在裴述面前出丑,甚至还是在自己最拿手的一方面,岑拒霜忽然就觉得鼻子开始酸起来。
明明……明明不是这样的,可今天怎么会这样……
裴述不喜欢爱哭的姑娘,岑拒霜不敢在他面前掉眼泪,即使眼圈绯红,却只能努力憋住。
而裴述心里出了这口气,心里的戾气散了不少。他为岑拒霜铺开宣纸后,低头注视着岑拒霜,等着欣赏她再次变脸。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岑拒霜动笔。
只见她低着头,瘦削的肩膀耷拉着,从裴述的角度看下去,只能见着她樱红却颤抖的嘴唇,以及她浑身散发着沮丧的气息。
外面风雨大作,风向几经变换,忽地一阵大风涌起,越过窗台直直地往屋子里灌。
风中带雨,打在手背上莫名寒凉。
窗台位于岑拒霜的一侧,裴述站在书案前,只能向前倾身才能关上窗。
宣纸就这么多,绝不能让雨打湿了,否则岑拒霜就有了不写字的借口!
裴述很喜欢刚刚岑拒霜脸上的惊慌失措和无助,这些少见的情绪,让她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生机。
他抬手关窗,然而就在他倾身而过的瞬间,仿佛听到了几声微不可查的哽咽。
这声音十分微弱,若不是室内静可闻针,而他又正好靠近岑拒霜,绝不可能会注意到。
裴述恍惚一瞬,心里莫名多了几分异样。
她竟哭了?
岑拒霜数着日子,算着盼着,回程所需的一个月过了半。
马车一路南下,按理说应是越来越暖和才对,她却觉身子一日比一日冷,一日比一日提不起力气,连着食欲也寥寥,甚至连药也喝不下。
起初她还偶尔搭着太子的话,到后来整个人陷入了昏昏沉沉里,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难受的感官爬满了浑身百骸,除了咳嗽几声,话也说不出来了。
她约莫是病了。
颠簸的车厢晃得她头昏脑涨,她能察觉那熟悉的龙涎香气息始终萦绕在身边,没有离开过,但是她连睁开眼皮的力气也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身下的软垫还算舒适,她应当是下了马车,不在那车厢上了。
一团糨糊的脑袋里,她好像听见了流岚在哭,又好像听见有个老伯的声音在旁边说什么。
“姑娘这身子本就差……旧疾反复,怕是坚持到京城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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