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港森林: 70-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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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cess.”

    梁惊水反应过来他在夸她的卷发神器,颇为自豪地耸高笑肌,商宗打开车载广播,在主持人的低音炮里,叙说家宴时发生的事情。

    老爷子被推着轮椅送至主位,给宗族宿老低头道歉,说自己愧于三井。

    儿媳安奵缺乏教子之道,商卓霖每日沉迷游玩,家宴都不肯出席。

    鉴于直系血脉无能,他考虑将三井的继承权交给指定亲属,由他的儿子和孙子协助家族事业扩展。

    九隆银行50亿港币的亏空,是革新派领军成员商宗的最大失误。不能挽回损失,声誉再怎么修复也无济于事。

    商宗逐一敬酒,称皆因小辈行事鲁莽,未曾深思后果。

    那瓶酒是叔伯家族酒厂酿制的,酒精含量在40%以上,小酌怡情大酌伤身。

    董穗推着老爷子的轮椅往前走,每一句自怨自艾的悔语落地,眼神示意商宗替饮。

    看似风平浪静的家宴上,没有一句无用的台词和动作,长桌上是珍馐佳肴,实际上是天罗地网的鸿门宴。

    酒味随夜风散去,梁惊水不清楚商宗这次喝了多少烈酒,但光是这么晚还有司机送他过来,就绝不会是浅尝辄止。

    这人在外一贯逢场作戏,伪装得毫无破绽,只有在密闭空间里埋首她颈侧,才带着疲意低声道,好想你,好想睡觉。

    梁惊水指尖梳过他的发尾,触到发际下的凹陷,轻轻揉按。

    夜阑未尽,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外人看来,财团的家族枢纽很淡薄。

    就算和多年相处的父母、兄弟同桌而坐,他们的交流也只停留在股权变动、市场走势、家族信托的执行进度上,私人情感无足轻重。

    但在梁惊水面前,商宗的沉默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他难得不需要计算每句话的分量。

    所以像三井家宴那样的场合,梁惊水本能地排斥。

    她记忆里和董穗的初次见面并不愉快,董穗对她这张酷似梁徽的脸心存忌惮,唯恐亲生儿子步上商琛的后尘。

    这么想着,梁惊水放下剩下半个西多士,心绪陡然复杂。

    “怎么这么突然告诉我?”

    “昨天夜里太晚,怕你听了睡不安稳。”

    兴许是察觉到梁惊水沉默得太久。

    商宗没有催促,站在门框那儿说:“你要是不想去,就不去。”

    梁惊水转头。

    商宗将休闲服拉链拉到下巴,两手插在衣兜里,头发未抹发蜡,柔软又蓬松,一些细碎的短发垂在额前。

    眼睑懒懒耸拉着,像个想带女朋友回家却遭拒的落寞男大。

    不知道为什么,商宗今天会对二十出头的流行穿搭感兴趣。

    他抬眼那瞬,她仿佛置身校园,重温一眼沦陷的怦然。

    梁惊水有些拧巴。

    她知道,他想给她一个光明身份。

    即便他身边所有的好友都知道她,对她的态度和嫂子无二,但她现在身处的身份很尴尬,在他有“未婚妻”的前提下。

    “商总我想嫁给你”或者“商宗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名正言顺谈恋爱”这种话,她很难开口表达。

    而商宗恰恰相反。

    他会悉心传达自己的爱意,尽管中途有过一段不坦诚的时期,但在和盘托出后,他认可她作为幕僚,自那之后再无隐瞒,屡次表达想要和她有以后。

    他会在每一个重要节点说“新年快乐”“情人节快乐”“生日快乐”。

    他会紧紧搂住她,承认自己嫉妒她身边出现的每一个异性。

    这些都是她力所不能及的。

    如果想要有以后,与彼此的家人共进一餐,似乎再正常不过。

    但眼下,梁惊水的家人尚未真正接纳她,在八字未成一撇的情况下,她无法心安理得地去见商宗的父母。

    但商宗的目光嵌入她生活二十余年,怎么不知她内心所忧。

    他笑着安慰:“商卓霖主动向老爷子坦承了返港的事,气得安奵不轻。现在他们自身难顾,顾不上我们这边,你也不必多说多做,看看热闹就好。当然我不会逼你去。”

    梁惊水轻声说:“但因为过去的事,他们对我一直有些介意,不是吗?”

    “这一次,我会改变他们的想法。”

    商宗竟难得露出几分忐忑,拉下拉链,很深很深地呼了口气:“快了,我们走到这一步,很快就能见分晓。”

    商宗的意思,梁惊水听懂了。

    他是在说,安奵的底牌,他已经拿到。

    今晚的家宴,既是终局前奏,更是家族势力重新洗牌的转折点。

    屋外的走廊已经开始热闹,防盗门开合的金属碰撞声,阳台上晾衣杆被风吹得叮当作响,邻居家少年玩电动的键盘敲击声。

    这么寻常的一天,能埋伏什么在里面呢。

    “见分晓之后,我们会是赢的一方吗?”

    商宗从不涉险孤注一掷。

    他牵起她悬停的手,俯身贴上一记手背吻:“你既然说过,这场战我们一定会赢,那便不会有意外。”

    梁惊水说她没带正式的晚礼服。

    没有言明,但商宗瞬息之间就做出反应,知道这意味着:她同意以女朋友的身份与他同行。

    司机驱车载着两人前往尖沙咀,半路在俱乐部接上郭璟佑。他一屁股坐进副驾,眼周乌青,黑色素沉着昭示着整夜未眠。

    “宗哥,嫂子,你们好啊。”

    梁惊水问他:“你没睡吧?”

    郭璟佑对着后视镜掀起额发,看到自己憔悴的眼圈,怪叫一声,随即侧头问司机有没有带遮瑕或BB霜,换来车内众人嫌恶的目光。

    梁惊水从包里翻出一个小管:“不行你涂这个。”

    商宗抬手制止,让她留着自己用,别浪费。

    郭璟佑对接下来的行程心知肚明,从后视镜里瞥了两人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没事,待会儿我让化妆师用气垫上的余粉给我拍两下就行。”

    余粉。

    懂得还挺多。

    梁惊水没空去问郭璟佑,这是不是他的美妆区情感导师温煦教的。

    因为她刚踏入半岛套房,立刻被几名造型师围住,各种型号不明的刷子在她脸上点戳。

    当时梁惊水没意识到,衣帽间里放着本世纪初的传奇高定——当年梁徽在香港时尚界开创一个时代时,才有机会穿上那些。

    以前在星启工作,穿搭是日常考核的一部分,而作为数据分析师返港协作商宗时,梁惊水都是随便在衣柜里抓一套通勤装,便捷出发。

    第一天休假和Chloe去逛街,才特意搭配了跳色的衣服。

    这次轮不到她犯难,造型师拿着各种色卡在她脸旁晃动,果断选定浅色系。

    她被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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