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青松: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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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说的是,一家人不该有心相隔。”

    梁颂年蓦地接了话,语气诚恳又谦卑:“子渊进门至今,波澜不断,却执意个人心思,不仅给林家招了许多闲言,还将瑶瑶牵扯其中,实在是……”

    他说着说着,情绪竟越发可怜起来,“实在是心中有愧,不知该当如何。”

    这话说完,众人表情可谓精彩,林知瑶目光飞快闪过一圈,最能感同身受的便是林知珩。

    那表情,想必和自己心里有着同样的疑问——梁颂年这是唱的哪出儿?

    气氛诡异的沉默了半响,林仲检才开口打破僵局,“梁婿对号入座,罪责一身,倒叫老夫无话可说了。”

    林知瑾不比他爹言语委婉,而是毫不客气道:“只怕你有心相护,有人却心蒙猪油,还当个热闹看呢!”

    这跟直接指着林知瑶鼻子骂没什么区别,林知珩瞥了一眼林知瑶的表情,实在没忍住嘴角。

    林知瑾瞧见了他,当即斥了句:“你倒心大!竟还笑得出来!之前哪次你没在,竟一次也管不住她么?”

    林知珩面对这无妄之灾,忍不住小声挣扎了句:“爹爹也都在,不也拦不住她……”

    林知瑾一记眼刀过去,压着声音道:“你说什么?”

    林知珩若无其事的咳了咳,“没什么,就是挺遗憾大哥缺席浴兰宫宴。”

    “行了,”林仲检开口叫停,“留些力气吃饭吧。”

    这回是林仲检先笑了,接着便是长房夫人何氏低头莞尔,再者是刚才自引矛头的梁颂年,直到林知瑾也被气笑,方才将莫名的气都翻篇儿了。

    林知瑶笑不出来。

    不过她心虚理亏,经过这一遭,也算躲过了一劫,只可怜了她二哥平白替她分了火气。

    桌子下面,林知瑶偷偷伸手,拍了拍林知珩的放在膝上的手背。

    那意思在后者眼里便是感谢二哥叩谢二哥,小妹无以为报,先吃饭了。

    残阳换月,日夜更迭。

    这场家宴虽不算多和谐热闹,也不算空无收获,于林知瑶来说是,于梁颂年来说更是。

    各回各院的路上,夫妇二人挽臂而归,林知瑶终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在开心什么?”

    梁颂年骤然回神儿,“开心?有么?”

    林知瑶道:“虽没笑出声,嘴角却一直扬着,说你是难过总不合适吧?”

    梁颂年噗呲一笑,“干嘛这样阴阳怪气的。”

    林知瑶撇了撇嘴,不吱声了。

    梁颂年道:“确实开心啊,岳丈和两位兄长头都在,你也在,我这不招待见的赘婿头回和全家人吃饭。”

    林知瑶一愣,心里瞬间五味杂陈。

    梁颂年晃了晃她的胳膊,“明天跟我回梁府去看看爹娘好不好?”

    林知瑶慢半拍地抬眼看他。

    梁颂年又道:“这回换你护着我,不然我爹非把我腿打断不可。承阳这事我爹也该反应过来我早有预谋了,只是险局才开,我不便多言。”

    林知瑶叹了口气,“我爹和你爹又怎会是好瞒住的。”

    “那就叫他们先去随便猜嘛。”

    林知瑶白了他一眼,“瞒着这个瞒着那个,怎么偏对我就这么坦白,显得我多不坦诚,多对不起你似的。”

    梁颂年顿了顿道:“也不尽然。”

    林知瑶停住脚步,转头看他,“你对我还有所隐瞒?”

    梁颂年眉眼含笑道:“我对夫人是有问必答,但夫人不问的话,那我还真是说不好会不会啰嗦了。”

    林知瑶并不打算将这话当成个玩笑听,追着梁颂年问道:“你肯定是有事瞒着我对不对?快说!快说快说!”

    “随便说说,夫人何必较真儿!”

    “才不是!老实交代!”

    脚步轻踏风起,嬉笑渐远渐淡,又渡过一日安宁。

    人证回京,由钟路等人押解至刑部,林知瑾的病仿佛也随之痊愈,次日便出府亲临诸事。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他择人任用毫无忌讳,且不说党争各派,就刑部、户部这两个众矢之的的部门,仍有人领职介入此案。

    因物证暗账上呈后,并未向外昭示,缉拿抄家全凭林知瑾命令。

    虽主要彻查两部,却闹的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生怕是被连带。

    林知瑾本人却不以为然,坦然当上假-币案主审,把控所有流程与决策,承上启下,并向皇帝直报案件进度。

    陈育德路上经历两次暗杀,早已视死如归,本想着进京后一股脑儿交代自己所知晓的一切,不成想竟被晾在大牢两天没人理。

    “林中丞。”

    幽暗甬道传来狱卒的声音,陈育德从牢房墙角连滚带爬至外栏,张望着人影走到了自己面前,才确定刚刚不是幻听。

    “罪臣参见林中丞。”

    陈育德折腾数日,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狼狈不堪匍匐在地,却仍坚持行礼叩拜。

    林知瑾居高临下看向他,莫名怅然,遂眼神示意狱卒打开牢门,又摆了摆手将其屏退。

    “陈县令可知我今日为何来?”林知瑾边说边走了进去。

    他环顾四周,实在破败简陋无处落脚,便抬手清清了石床边角杂草,坐了下去。

    陈育德跟着他的行动,跪行过来,“罪臣知道难免一死,也不想再做怜求,唯有配合而已。”

    林知瑾听言一哂,“你觉得我要你协助查案?”

    陈育德诧异抬头,满脸疑惑。

    林知瑾道:“想必你已知晓我先一步携账本回京了,物证在案,还比不上你一人之言?”

    陈育德刚欲开口,便听林知瑾又道:“还是你觉得除账本之外,还能再供出些隐情。”

    陈育德猛地一惊。

    林知瑾道:“康王年龄大了,前些年犯的错也不至死,如今更是迁了封地去那荒凉处。想来陛下也不想将案子结到他这无用人身上。”

    短短几句话,已经将陈育德听的脸色入纸般苍白,周身寒意四起,额头渗出颗颗汗珠。

    “可裴氏已尽数伏诛,提与不提,又……”

    “余党未尽,诸多隐情未揭,以一族灭而定案,众口一词的结论,翻出重审又如何?”

    “重…重审……”陈育德脑中思绪大乱,以至口齿不清,整个人就像丢了魂儿一样。

    林知瑾依旧淡定,面上冷若冰霜,声音更甚,“陈县令是聪明人,若死前肯做将功抵过事,就算保不了自身,也能为族人降些罪。”

    “可……”

    陈育德本不想多嘴,可又清楚错过了此刻,也许到死也是个糊涂鬼,硬是咬着牙问了出来,“翻旧案,查过往纠葛,恐怕牵扯出当下朝堂多位大臣……”

    “陈县令是在为我林氏所忧?”

    林知瑾坦然直言,又想起了曾经两人在承阳时的对话,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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