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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姜云婵谢砚》 80-84(第5/11页)
一边,谢砚已换了戎装,赶赴军营。
彼时,陆池也已快马加鞭,到了营地。
见着谢砚,陆池疾步上前,“李宪德被口诛笔伐,在京城待不下去,正悄悄赶往虎贲营,此刻京中就是一座空城,何不趁机攻占……”
“顾淮舟呢?”谢砚翻身下马。
陆池来之前,谢砚特意传信让他将顾淮舟也劫来。
“在营帐里关着呢!”陆池不禁揶揄道:“你怎么打仗还带上情敌呢?和嫂夫人又拌嘴了……”
“陆兄!”秦骁赶紧拉住陆池,摇头使了个眼神。
谢砚则径直去了最偏僻的营帐中。
营帐倚山而建,光线昏暗,空气潮湿。
逼仄的空间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顾淮舟被麻绳捆着,丢在稻草垛上,奄奄一息,一身白色长衫鞭痕遍布。
谢砚掀开门帘,一道阳光照进来。
顾淮舟有些受不住,艰涩地抬起皮肉翻飞的手遮住了阳光,连连咳嗽,粘稠的血从嘴角溢出来。
谢砚在京中时,没少示意大理寺的人对他用刑。
他受了凌虐,又在牢中关了半年之久,如同阴沟里老鼠,见不得人,见不得光。
可在看到谢砚的那一刻,他眼中愤怒仍不褪,颤颤道:“谢、谢砚你养私兵、诬陷忠良!你枉为人臣!圣、圣上早晚会认清你的居心……”
可怜的人呐!
到现在还不知道外面已经变天了。
可惜谢砚无心与他聊天讲学,他踱步走到他身边,睥睨着他,“皎皎生了重病。”
顾淮舟的痛斥声戛然而止。
这没用的书生在数次鞭刑烙刑中未曾眨过一次眼,未流过一滴泪,却在听到姜云婵的名字时,瞬间红了眼眶。
眼中那些对世事的不忿全然被担忧掩盖。
他张了张干涸的唇,“她、她怎么了?”
“她中了毒,无药可医。但我认识一位巫医,他可以以心头血做药引,皎皎或可得救。”
“哪有这样的医术?”顾淮舟疑惑道。
“你觉得,我会无聊到来说这种谎话,逗弄你吗?”谢砚深幽的目光笼罩着顾淮舟。
顾淮舟怎会不知谢砚此人步步算计。
他哪有心情再耍弄一个毫无价值的书生。
他今日此来,必有目的。
“要用我的心头血?”顾淮舟问。
谢砚饶有兴致扯了扯唇。
“可以。”顾淮舟默了须臾,“但我有条件……”
“你没资格跟我讲条件。”
“若我死了,求你对婵儿好些。”
“……”谢砚没想到他是这般条件,怔了片刻。
而顾淮舟心里清楚,他活着一日,谢砚心里就有一根刺,那么婵儿永远都无法过上想要的安稳日子。
曾经,他试过救婵儿出火海,可他的力量太渺小了。
他不仅救不了她,还一次次让她陷入水深火热。
如今,他这副残躯还能救她一次,已算圆满。
“动手吧。”顾淮舟轻闭上眼睛,未有犹豫。
谢砚不禁高看他一眼,抽出匕首,猛地抵在了他的胸口。
本就遍布伤痕的胸膛立刻渗出血来,殷红的血顺着刀刃流出,没入谢砚的虎口,触感温热。
刺痛感一寸寸往胸膛深处去。
顾淮舟的意识渐渐模糊。
他脑海里全是那个趴在肩头酣睡,说要嫁给他的小姑娘。
那样的好日子,仿佛已经是上一世的事了,姑娘的笑颜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溢着血嘴角扯出一抹释然的笑,“不要让婵儿知道,是我的血救了她。”
婵儿她对自己最是苛刻了。
若然知道药引的来源,她定又要痛恨自己了。
她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对不起那个。
但其实,她已经很好了。
一个孤女受了百般蹉跎,仍坚韧活着,她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姑娘……
顾淮舟的呼吸越来越弱,眼神却温柔眷恋。
他至今热血未凉,对姜云婵的心意也丝毫未变。
“还是这般蠢钝!”
谢砚居高临下看着顾淮舟,满眼鄙夷:“连我说的话是真是假都辨不清,将来拿什么护她?”
心口处的刀刃戛然停下。
顾淮舟强撑开模糊的视线。
谢砚将一只木匣递到他手里,而后抽刀,割断了绑着他的绳索。
“带着匣子,去找皎皎。”谢砚甩下一句话,转身离开了。
“谢砚,你什么意思?”顾淮舟不可思议望向门口的谢砚。
谢砚高大的身影逆着光,侧颜锋利,冷冷吐声,“让你滚,你就滚!”
谢砚仍是那般厌恶顾淮舟,可他又放了他。
顾淮舟不明所以,打开匣子翻看,却见里面都是当朝官员的罪证、把柄。
谢砚就是靠着这些,要挟官员,一路扶摇直上的。
他怎会把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都给了顾淮舟?
顾淮舟捂着伤口,踉踉跄跄出门,对着快要消失在晨雾中的谢砚,扬声道:“谢砚,你到底耍什么花样?”
谢砚脚步未停,看都懒得看这蠢货。
可偏偏只有这个蠢货,会愿意把命都献给皎皎。
世间纷乱,人心不古,若谢砚不在了,恐也只有那蠢货会一心一意待皎皎了。
皎皎看到他,也许病就能好一半了吧……
谢砚眸色复杂,往营地去了。
彼时,军营附近的山坡上,陆池和秦骁正迎风而立,俯瞰不远处的大荒山。
残阳铺满天际线,余晖落在年轻将军的肩头,衬得意气风发的青年人多了几许沧桑。
陆池已知谢砚和姜云婵的事,不禁唏嘘,“怎会如此呢?就没有别的法子寻药救人了么?”
“我已派人遍访周围城池,无人知道何处还能再得此药,若再耽误下去,过了花季,只怕……嫂夫人再无救了。”秦骁摇了摇头,俯视着正围坐在篝火前饮酒吃肉的玉麟军。
他们还并不知道虎贲营启用了东陵火炮之事。
甚是天下人,都以为李宪德和虎贲营已经是困兽犹斗,战败而逃只在弹指之间。
秦骁不知如何把突然起来的变故告知众兄弟。
“岂不知今日还在帐前痛饮,明日可能成了炮下亡魂?”陆池亦摇头轻叹,“北盛和东陵一向不合,也不知我那皇兄怎会出手帮李宪德。”
“他只是不想李氏江山覆灭,毕竟李氏庸碌,北盛衰,你们东陵才能长久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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