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谢砚: 80-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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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也曾跟着父母走南看北,江南水、塞北雪、西疆月……她也曾亲眼目睹。

    谁要呆在笼子里,日日夜夜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时时刻刻都要揣度谢砚是高兴了还是生气了?

    她又不是他的玩偶!

    “就因为我小时候帮过你,就要受这样的报应吗?”她字字泣血,报应两个字如刀刃刮过。

    谢砚心口抽疼了一下,“我的心意在皎皎眼里是报应?”

    “不是吗?你知不知道被苍蝇黏住,扯不掉、逃不脱的作呕感?”

    “你所谓的心意根本就是满足自己的私欲,低贱肮脏,根本不值一文!”

    “我最悔,就是当初不该帮你,你和你娘罪有应得,早就该冻死在十年前的冬天!”

    ……

    “别说了!”

    谢砚厉声截断了她的话。

    姜云婵反而露出释然的笑,一步步走近他,气息如同从窗户缝刮进来的阵阵阴风吹进谢砚耳朵,“谢砚,你的孩子没了……”

    几近诡异的笑声回荡在房间里。

    谢砚赫然看清几滴血滴在她脚下,在绣花鞋上晕开一朵朵艳烈的罂粟。

    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在流逝,而她仿佛失去了感知,眸中只有解脱的快意。

    “皎皎!”谢砚伸手去扶她。

    姜云婵后退半步,脚下一软,谢砚的指尖堪堪触碰到她的衣袖。

    丝滑的布料从指缝脱出。

    这一次,他没能接住她……

    姜云婵倒在血泊中,仿佛枯萎的花儿,失了色彩。

    便连枯萎,她也不愿在他手中。

    夏竹带着大夫冲了来,将姑娘扶上了榻。

    丫鬟护卫们,在房间里穿梭着,血水、汤药被一次次送进送出。

    而谢砚怔怔立在原地,和熙熙攘攘的人群仿佛不在一个世界。

    他如同踩在云朵上,身体和魂魄轻飘飘的,随波逐流。

    不知过了多久,过往种种云化作雨,烟消云散。

    他轰然坠落,狠狠跌在地上。

    屋外正电闪雷鸣,雨珠顺着房檐滴落,连成线,在天地之间织就了一张巨网,空气稀薄得让人不能呼吸。

    这就是姜云婵口中的不堪重负吗?

    谢砚立于回廊下,凭栏望着无尽苍穹。

    身后一道烈风刮过,卷起地上的小肚兜,与谢砚擦肩而过。

    谢砚伸手去抓,小肚兜却被吹进了风暴中心,被烈风吹得忽高忽低。

    绣了一半的荷花脱了线,渐次隐没在了暗夜中。

    抓不住了……

    什么都抓不住了。

    谢砚收回被雨淋湿的手,苦笑一声。

    此时,宋大夫猫着腰在身后禀报:“回公子,夫人的胎暂时保住了,不过夫人底子太弱了,不知能保到什么时候。”

    “那就流掉吧。”谢砚话音沉闷,没有一丝波澜。

    大夫与扶苍面面相觑,面露难色:“这……月份太大了,流掉的话可能一尸两命。”

    谢砚隐在袖口的指骨微微扣紧。

    宋大夫连忙跪地:“夫人平日忧思过度,又吃了慢性的毒,熬到顺利生产都难,只怕受不得打胎药的寒性。”

    也就是说,从姜云婵吃有毒的鱼时,不仅没顾及他、没顾及孩子,连她自己也没顾及。

    她不惜一切,惟愿他死。

    谢砚无力地闭上双眼,吹着冷风。

    穿廊而过的风瑟瑟,叫宋大夫心生寒意。

    他张了张嘴巴,犹豫再三,“或许、或许还有个法子可解毒。”

    “什么法子?不早说!”扶苍剜了他一眼,示意他别磨叽。

    宋夫人连忙从药箱里取出发黄的书册。

    早前那只死猫着实把他吓坏了。

    他溜回家后,心里一直琢磨着这事,特意翻了医典和村志。

    “回大人,解药往往傍着毒药而生。十年前明月村疫病时,朝廷派了五名太医皆束手无策,倒是有个村民误打误撞从大荒山摘了一味白色的小花熬成汤喝,竟解了瘟疫,救了百姓。

    既然鲶鱼体内的毒与当年疫病有关,是不是也可以效仿此法治疗?”

    谢砚轻掀眼皮,随即眸色又晦暗下去。

    大荒山在安塞以北,也就是虎贲营如今盘踞的地方。

    要想摘取所谓的解药,必得破了虎贲营的防御才行。

    他们与虎贲营僵持近三个月,双方损伤严重,想一举拿下,并非易事。

    但取解药的事,拖不得了。

    谢砚回望了眼窗纸上病恹恹的倩影,沉吟片刻,对扶苍交代:“你看顾好二奶奶!”

    说罢,负手走进了雨幕中。

    扶苍赶紧撑伞跟在后面,“世子,您也不宜太过操劳!”

    他知道谢砚定是要连夜与秦骁会合,冲破敌营。

    可世子和二奶奶刚生了嫌隙,所谓关心则乱,这种情况上战场岂不危险。

    何况,世子这两个月负伤严重,大军原本计划休整数月再攻,怎可轻举妄动?

    “世子最起码包扎一下伤口啊!”

    扶苍话到一半,雨中的人趔趄了半步。

    扶苍赶紧上前扶住他,只见被雨淋湿的长衫紧贴着谢砚的后背,印出几道殷红的血痕。

    他已面无血色,半昏半醒。

    扶苍将他扶进了偏房,解开外裳查看。

    他后背上已不知包扎了多少层纱布了,有些纱布黏住血肉,尽管再小心翼翼拆开,还是无法避免扯到新生的肉。

    后背上刀枪剑戟的伤遍布,仿佛蜈蚣爬满后背,血肉模糊,不忍触目。

    扶苍皱眉微撇了下头,取来止血药膏涂抹伤口,“世子这两个月吃苦了。”

    谢砚面容麻木,仿佛失去了痛感,“请秦将军来一趟。”

    “世子,您好歹休息两天……”

    “去!”谢砚抬了下手,“把三叔也叫过来。”

    骨哨在暗夜响起,婉转凄凉。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黑衣人跪在了谢砚脚下,望着他身上的伤,担忧不已,“世子要保重身体,若大小姐见着世子这般,必然心疼。”

    谢砚面色无波,只一瞬不瞬盯着他,“我问你,皎皎的爹娘是谁杀的?”

    第82章 以后,不要……

    “这……”

    沉甸甸的眼神笼罩下来,黑衣人不敢隐瞒,磕了个头,“是……是大小姐的命令!”

    黑衣人夜影是谢砚娘亲的暗卫,从小跟着他娘亲,忠心耿耿,亲如家人,断然不会骗他。

    谢砚最后仅存一丝侥幸也无了,凝聚的眸光霎时散开,“这就是你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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