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谢砚: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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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了好一番力气。

    忽而,妇人身下传来婴孩的啼哭声。

    “生出来了!”夏竹惊喜叫出了声,抱起婴孩给那妇人看。

    同时,不禁朝谢砚投去崇敬的眼神,“世子怎么连接生都会?”

    谢砚余光看了眼姜云婵,不置可否。

    此时,稳婆被护卫连拉带扯,跌跌撞撞赶来,对着谢砚满脸的褶子赔笑:“这位公子是读过《十参论》和《大全良方》吧?”

    稳婆听谢砚方才口中所述,分明是书中记载的生产法子。

    可一个男人研究这等书作甚?

    稳婆瞟了眼姜云婵微隆的小腹,立刻心领神会,“姑娘离生产还有些时日呢,郎君就如此细致提前研习了,姑娘真真是好福气。”

    “婆婆还是去看看产妇吧!”谢砚并不欲与这等油嘴滑舌之人多言,递了锭碎银堵住她的嘴。

    面上,仍恭谦折腰比了个请的手势:“产妇和胎儿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后面就劳烦婆婆了!”

    “公子客气!”稳婆摩挲着手上一锭亮晶晶的银子,嘴咧到了后脑勺,忙接过血糊糊的孩子,处理余下的事去了。

    产妇转危为安,姜云婵转身去溪边洗手。

    净了手的血,她才仰起脖颈,对着碧空缓缓吐了口气。

    气息吹拂起额头上碎发,飘飘扬的,晨曦落在她鼻尖,衬得她侧颜温柔。

    身后,谢砚和夏竹都为之一怔。

    似乎有许多天,不曾在姑娘脸上看到松懈的表情了。

    她能有些许生机,谢砚心里亦松泛了许多,上前打横抱起她,回了马车。

    姜云婵身体突然悬空,吓了一跳,抵着他的肩膀,不停扑腾双腿,“谢砚,你、你做什么?”

    “接生都不怕,我抱抱就怕了?”谢砚笑着揶揄。

    跨进马车时,顺手放下来竹帘。

    马车里的光线随即被遮挡,只余一线暖阳从车帘缝隙透进来,随着帘子摇曳,光线昏暗暗的。

    “这两日,有没有想过我?”谢砚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车厢里。

    层层叠叠。

    姜云婵默默往马车角落缩了缩,抿唇不语。

    谢砚其实也知道自己听不到想听的答案,但莫名地想问。

    结果,显而易见,没有意外发生。

    谢砚蹲到了她膝边,把她困在马车一隅,又问:“身上的伤如何了?”

    “无碍!”姜云婵摇了摇头。

    谢砚不放心,掀开她的小衣一看,只见小腹上留着一道刚结痂的疤痕。

    虽然不深,但离孩子很近很近了。

    若差分毫,就伤了他们的骨肉了。

    谢砚眸中担忧之色更浓,耳朵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听了听。

    他风尘仆仆彻夜赶来,耳尖冰冰凉的,碰到姜云婵的肌肤,她紧张地小腹一缩。

    谢砚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小腹,如同哄婴孩一般,“宝宝别怕,爹爹回来保护你和娘亲了。”

    温热的吐息喷洒在姜云婵腹心,像南方过境,绵而暖。

    姜云婵肚子里生出一股奇异的暖流,仿佛孩子真与他有感应一般,暖流蔓延向她的四肢、心脉。

    姜云婵指骨扣紧马车板凳,想将那股不可控的情绪压下去。

    她一瞬不瞬盯着单膝跪在她眼前的男人,不停告诫自己:

    就是这个男人的娘虐死了她的爹爹娘亲!

    就是这个男人给她带来了一次又一次的灾难!

    脑海里的血腥画面不停穿梭,仿佛是上天在提醒她报仇雪恨,在告诫她要尽快赎罪!

    她血液汹涌,猛地抽出了玉簪,对准了他的后脑勺

    几乎是同一时刻,谢砚突然抬起头来,凌厉的目光落在玉簪上。

    他比荒漠里的狼还警觉,猎物妄图挣扎的那一刻,他便能嗅到危险的气息。

    凛然寒气寸寸掠过姜云婵的手腕,她才恢复了理智。

    谢砚这样连睡觉时都半眯着眼,枕下藏刀的人,谁能被轻易谋杀呢?

    姜云婵得稳住情绪,依计而行。

    她腕子一抖,发簪转而移向桌上的桃花灯,去挑了挑灯芯。

    车厢里亮了许多。

    谢砚才看清烛光下,她红肿的眼眶,蕴着盈盈春水。

    “怎么了?”谢砚眸色软下来。

    姜云婵咬了咬唇,“太黑了。”

    “我……有些怕。”她娇音带泣,指着窗口,“李清瑶就是趁我睡着,从那边爬进来的。”

    车窗内的白色纱帘飘摇,其上印着个血手印,血迹顺着窗帘蜿蜒流下来。

    便是男子看了这场景,也难免心悸,遑论最怕黑的姜云婵。

    “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让皎皎受惊了。”

    谢砚没想到强如秦骁也没办法护住姜云婵,所以他一贯的想法没有错:只有他,能护得住妹妹。

    他坐到她身侧,将她的脑袋放在肩膀上,轻拥着瘦小的人儿,“以后哥哥去哪儿都带着皎皎,可好?”

    姜云婵鼻头发酸。

    她明知跟仇人亲热是会遭良心谴责、遭天谴的,可她不得不先软下来。

    她要谢砚深爱她,深爱这个孩子,爱进骨子里,爱到可以为之去死。

    姜云婵微微点了点头,酸楚的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掉落下来。

    “那你以后不能再欺负我!”姑娘可怜兮兮地吸了吸鼻子。

    谢砚轻刮了她红彤彤的鼻头,“我何时欺负过你了?”

    姜云婵的眼眶、鼻头更红了,眼见泪要决堤。

    “好啦好啦,从前都是我的错。”谢砚轻拍着她的肩膀安抚。

    姜云婵好不容易愿意跟他说话了,他亦愿意敞开心扉。

    既然上天给了他们一个孩子,也许就是给他们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

    谢砚不想孩子生下来以后,日日看着爹娘剑拔弩张。

    他最能体会那种无措的孤独感。

    他轻吻了下她的脸颊,话音低沉:“我喜欢皎皎,从小就喜欢,以后也会一直喜欢。你也试着像喜欢顾淮舟那样,喜欢我一次?就试一次,行吗?”

    姜云婵不知为何泪流得更汹涌,小珍珠控制不住地掉。

    谢砚本想宽她心,没想到反而惹得她更难受了。

    听大夫说孕妇哭多了不好,谢砚也不敢再多说了,将她抱坐在腿上,抹去她眼角的泪,“好了,不哭了,娘亲爱哭,将来咱们的孩儿也是个小哭包如何是好?”

    姜云婵也不想,可她心里五味杂陈,忍不住,停不下。

    谢砚一时也手足无措,琢磨了片刻,“要不我给你唱童谣,你和孩儿一夜没睡,好生歇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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