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缨录: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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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期!

    好好吃饭!

    非是墨迹,炭黑之色,倒像是姑娘描眉之物。

    赵徵不觉抬起手,将那方帕子托于鼻端轻嗅,是一股熟悉的清香。

    他殿中宫人常用的熏衣之草木香。

    赵徵怔忪了下,继而又垂眸,眉眼神色松懈。

    案前站着的闻津,瞧着他家殿下的动作,一副见了鬼的吃惊表情,在赵徵抬眼时,连忙拱手,扭身就走!

    “……去端饭菜来。”赵徵看着那道坚定的背影,吩咐道。

    闻津浑身一激灵:“是!”

    赵徵:……

    昌隆帝驾崩三日,宫中禁卫军守备换了一茬儿,后宫被平嘉皇后掌控着,她欲要将殿前司都指挥使换作苏余兴时,被太子——如今的景祐帝拦下了。

    赵徵知道她想做什么,那日韩贵妃宫中当值的宫女太监,如今还被关着,还有昌隆帝的近侍和侍卫。

    比起昌隆帝驾崩,平嘉皇后更在乎日后史书之上给她冠的名讳谥号。

    平嘉皇后想要昌隆帝驾崩的辛密永不见天光,最好的法子便是让那些知情人无存活于世,而做这事之人,只能是苏余兴这个国舅。

    赵徵面色平静,“他们不该丧命。”

    “你可知你心慈手软,会是来日之祸患?”平嘉皇后横眉竖目道。

    赵徵默了片刻,道:“宫中冤魂太多了。”

    母子俩的争执,不足为外人道。

    赵徵白日里处理朝政,晚上会到大殿跪两个时辰的灵,朝臣闻之,甚是欣慰。

    而华缨跪了三日灵,人都跪麻了。

    纵然有软垫,也委实是受罪的紧。

    晚间,徐鉴实下值回来,家里几人还在等他用饭。

    这几日,他也忙得厉害,新帝甫接朝政,少不得他与几位朝臣多辅政操心,一日下来,脸上的疲惫难掩。

    “祖父,你都老了。”华缨伸展两条腿,让膝盖缓缓,瞧着他鬓间丝缕华发,幽幽道。

    徐鉴实吃了碗茶,叹声:“是啊。”

    华缨眼珠子转了转,蹭过来,挽着他的手臂撒娇道:“祖父,您打算几时致仕啊?我陪您去归园田呐~”

    徐士钦一口解渴茶噗的喷得均匀,瞪着眼珠子满脸惊慌,“咳咳……”

    致、致什么东西?

    被殃及的徐九涣扯了扯被溅了茶水的袍子摆,啧声道:“赔钱!”

    徐士钦哪儿顾得上他啊,睁圆眸子,竖起耳朵望着老爹。

    “再等等吧,”徐鉴实缓声道,“吾帝年少,豺狼环伺……”

    景祐帝年十九,还未弱冠,这样的幼主,只怕是南边儿几位王爷异动,更甚者,北地边关,也得防范,事有许多,他还未能全然放心交给后辈。

    华缨脑袋抵着祖父的手臂,鸦睫垂着,在眼睑落下小片暗影。

    她忽的有些明白,自己这几日惴惴不安的缘由了。

    昨日之赵徵,今朝之景祐帝,不同了。

    她其实是害怕的,史书也好,野史也罢,自古至今,权倾朝野之人,有几个是有好下场的?

    赵徵不同于昌隆帝,昌隆帝天资平庸,虽是有些算计,但朝政之事,也多依赖徐鉴实几位老臣重臣,可赵徵年少,野心勃勃,掌权之后,只会将权势收拢,尽数掌控,如此帝王,是臣民之福,也自忧患。

    这些,华缨没多说。

    她知道,祖父也定是知晓的。

    华缨没当过朝臣,不懂那种为百姓,为朝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责任感。

    她想要祖父替自己考量打算,安享晚年。

    可是,祖父有自己的事要做。

    如她想要杀孟固安一样。

    谁劝也无用,哪怕前路艰险,也要奋力一试。

    帝王丧仪,出殡之日,全城缟素。

    华缨没去观礼,成日待在家里与米糕玩儿。

    快要长蘑菇时,姚宝湘来找她玩儿了。

    帝王丧,便是寻常百姓,也要守丧,百日之内不可行婚嫁之事,宴请奏乐。

    因此,不管是镇国公府与博望侯府的亲事也好,还是姚宝湘与段晁的亲事也罢,因着这国丧而耽搁了下来。

    姚宝湘瞧着倒是挺乐的,嘬嘬嘬的用米条逗着小白狮玩儿。

    华缨歪在榻上,瞧着这一人一狗,懒洋洋的问:“你的婚日改到了哪日?”

    “明年春日里。”姚宝湘乐滋滋的说。

    华缨瞧着她叹了声气,“段世子都要哭了吧。”

    姚宝湘眸子一瞪,有些羞道:“胡说什么呢。”

    华缨可是见过段晁傍晚从营中赶回来,只为了陪姚宝湘乞巧放河灯。

    姚宝湘性子骄纵些,故意折腾人,这个画样描得不好看,那个花灯扎的丑,挑三拣四,可那健硕的将军也无不耐,慢吞吞的陪着她挑。

    姚宝湘被她盯得面上逐渐发烫,忍不住过来挠她痒,羞道:“说得我好似急着嫁呢!”

    华缨打了个滚儿,笑眯眯道:“分明是段世子急着娶表姐呢。”

    姚宝湘的婚期重新择了明年春月,京中各家盯着的镇国公府,苏扶楹却是没如众人所想的那般,顺势与博望侯府退亲,而是将婚期请在了冬月初一。

    第66章 书信。

    镇国公府。

    日光浓烈,房中花团摆满了案桌,苏扶楹握着把剪刀正修剪花枝,对面坐着的她阿娘,神色期期艾艾,面前的茶都凉透,想说的话还是难以启齿。

    苏扶楹也不催促,安静的插花。

    好半晌,明氏张口道:“阿楹,要不还是让你爹,去将博望侯府的亲事退了吧……”

    “阿娘今日来,便是来当父亲的说客的?”苏扶楹抬起眉眼问。

    日光浅薄落在眉眼间,她的神色浅淡,“阿娘为何要听父亲的?还是也以为女儿这桩亲事不好?”

    明氏被她问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一急,眼圈却是先红了。

    苏扶楹深吸口气,她看着手中那枝明艳的秋海棠,道:“我自有我的成算,博望侯府再是不好,也不必受血亲的挟制,我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阿楹……”明氏眸底微怔,好似难过极了,眼泪顺着流下。

    “阿娘觉得我说的这话不对?”苏扶楹自嘲的笑,“我有爹有娘,却是如没有一般,委实是……有些羡慕魏青鹤。”

    明氏帕子掩唇,呜咽哭出了声。

    “便是入宫又如何,隐忍小心,守着那妃位过一生,若是运道好,膝下会有一子半女,可官家那样冷心肝儿的人,待我的孩子又会有几分父亲的宽厚仁慈?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亦不想我的孩子日后只有尊崇的身份而感受不到半分亲爹的关怀。”

    “阿娘,我劝你多少年了,可你从未有一次站起来,也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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