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250-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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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

    回头挥了挥他手中的小旗,那些走舸顿时又围近了。

    那人转脸直视着凤杭,说:“太子殿下,孟津渡早已被割让给靺鞨了,我们这些守军按你们的和议也是靺鞨的签军了。虽说一万个不愿意吧,但上头靺鞨主子发令,不想掉脑袋就得遵守。冀王说了,遇见太子,要请他去延津渡大营里坐一坐。”

    手一挥,那些走舸快如旋风,瞬息间就把凤杭的小船团团围住。

    凤杭虽然有带刀保护的亲卫,但围着他的几百人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虎视眈眈持刀逼近了来。

    凤杭一头豆大的汗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筛糠似的抖。

    第 255 章

    太子亲卫寡不敌众, 很快就随着主子一起,被若干走舸上的士兵绳捆索绑,一同押上走舸。

    事到临头, 凤杭还要挣扎, 怒目道:“你们也是南梁的汉人吧?不晓得我是南梁的太子?现在河北节节胜利,等黄河故地收复,你们想想后果!”

    走舸上那些人神色冷漠:“后果有什么好想的。我们无非是给主子们卖来卖去, 身不由己, 命也不由己。朝廷同意割让河北的时候,我们能说不同意么?现在你们给我们换了主子, 却又要我们背主, 我们也搞不明白究竟听谁的了。”

    噎得凤杭无话可说。

    国是他爹卖的,他肖想那个位置,亦是赞同他爹割地登基,割地求存的。

    凤杭灰头土脸被捆牢丢在小船一角,而那走舸顺流而下时异常轻捷,似乎是转眼之间就到了延津渡。

    渡口上几十个大黑铁塔般竖在马匹上的,是温凌引以为豪的铁浮图骑兵, 大概也渡河不久,未及卸甲就在这里等待着。见船来了,那些包裹在顿甲里的汗湿的面庞上露出一点笑容,纷纷用手中长戈指住了凤杭一行:“大王等你很久了!”

    凤杭一路恐惧, 但也反复盘算了很久,现在知道性命攸关,但自己的太子身份还值得与温凌周旋周旋、谈谈条件的。于是强作镇定, 被拉起身后尚能朗声说:“孤也等着面见冀王。”

    铁浮图甲兵把他像挂咸肉一样往一匹空马背上一挂,手脚捆好, 往回驱赶。

    温凌急渡黄河,遇上大水,晕了一天刚刚缓过来,听说拿到了南梁的太子,那点不舒服立刻消失了,对同样晕船而吐了半天的凤栖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会会那个太子。”

    凤栖眸子里顿生劲光,拉住了温凌的袖子:“我也要去会会!”

    温凌道:“你不是不舒服吗?”

    “我能坚持!”

    温凌说:“你不是很恨他吗?不怕见了面两个人吵起来?还是算了吧。在这儿休息休息,等着我。”

    说一不二,起身就走。

    不知他与凤杭谈了多久,晚间回来时面孔沉沉的,喝了几杯闷酒,还是忍不住,对凤栖说:“他什么都不承认。”

    凤栖面色也沉沉的,好半天才回答:“谁?承认什么?”

    温凌说:“南梁太子凤杭,不肯承认他与幹不思、郭承恩有过联系。反问我怎么回到黄河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居然敢说我背盟。”

    “你呢?给他问愣住了?”

    “当然不会。”温凌摇摇头,“我说我见到了凤震所派斥候的蜡丸书,知道他们想要另投幹不思,他死活不肯承认,说一定是被陷害了;又说我能一路平平安安到了黄河北岸,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高云桐叛国了。我当然也不会承认,笑着说黄河是无法阻拦我的。”

    “接着我问他为何不让章谊前往并州,他说章谊名声已经彻底烂掉了,汴梁百姓喧腾不已,都说要杀了章谊为曹铮报仇这些是承宣使高云桐亲自上书弹劾的。”他斜过眸子看凤栖的表情,见她平静如水、毫无波澜,就又说,“高云桐并不与我一心啊。”

    凤栖嗤之以鼻:“他如何会与你一心?你们俩只不过同仇敌忾,且有共同的利益,才勉为合作罢了。你要还嫌他不听你的话,简直是得陇望蜀了。”

    “你还为他说话!”温凌一声暴喝,伸手拧她的脸颊。

    凤栖被他拧得龇牙咧嘴,不屈地说:“我说实话你不爱听,莫不是爱听佞幸的好话?好话谁不会说?你要听么?我天天哄哄你,把你哄得开心,再自大一些?”

    他的手松开,就势摸了摸被他拧红的一块嫩肉,突然一阵兴动,伸臂去抱凤栖。

    凤栖根本挣不开他,虽然奋力挣扎,只叫他越抱越紧,夹杂着他的控制欲,勒得她透不过气来。

    但突然听见帐篷门的木框被温凌的亲兵小心翼翼敲了两下,然后听见亲兵小心翼翼的声音:“大王,那位南梁太子又在闹了。”

    温凌很恼火,说:“再闹,把他捆到马厩边去,塞他一嘴马粪!”

    凤栖一声笑。

    温凌不由松开了一些,听外面嚅嗫的声音,没好气又说:“他闹什么呢?”

    凤栖道:“无非闹你捉他,他爹爹知道了一定彻底与你翻脸。”

    “由他闹!”温凌被挑拨得很不高兴,“谁怕他不成?”

    “是不用怕,反正脸已经撕破了。凤杭可恶至极,当年竟然觊觎我,还和他父亲杀了我的爹爹。这世上有他们没我,有我没他们!”

    温凌斥道:“胡说什么!现在我护着你,他们不敢怎么样你的。但你也别动歪脑筋。”

    凤栖冷笑着:“你护我什么?妻子如衣服,想脱就脱,想扔就扔;何况我还不是妻子,你根本不会在乎我。你听吧,这会儿只要凤杭说杀了我他继续与你合作,你立刻就过来杀我了,毕竟么,能和他们合作取得和议多好啊,手上不沾血都能赢,你那弟弟幹不思肯定妒忌死你。”

    温凌被她气得没法,手下去狠狠拧了她臀上一把,惹得她横眉立目,像个泼妇般把他一推:“你无非看我还有三分颜色,还有个身子!和凤杭一样觊觎美色,动手动脚,孟浪之徒!呸!”

    推当然是推不开的,但门外那亲兵好像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又小心说了一句:“大王……南梁太子说他父亲在洛阳和河阳布置了护卫他的大军,若是他不能及时到达河阳,这些大军会前来救他,都是朝廷的禁军,训练有素。”

    温凌此刻其实是没有兴致与凤栖调笑的,他一头的烦躁,被她挣开时也就撒手了:“你别与我闹腾,你凤家的人,真是个顶个的烦人!把眼泪擦掉,瞧着我不快活。”

    凤栖得他松手,抬手一抹泪水。

    温凌想着凤杭的话,也不能不去处理,叹口气揭开门帘出去了。

    凤栖胸口起伏,对一旁吓得脸色煞白的溶月说:“把我的琵琶拿来。”

    溶月顺顺胸口的一口郁气,讨好地说:“是,弹弹琴,心情也能好些呢。”

    把凤栖的琵琶拿了来。

    凤栖怒气冲冲,拧松轸子,把最粗的一根钢丝弦一把扯了下来,拨到了其他弦,发出四弦当心画的“铮铮”声。

    “娘子,何苦发那么大火气?”溶月忙劝解她,看她手心都被琵琶弦勒出一道血印子,愈发骇然,“疼不疼啊?奴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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