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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嫁义兄》 60-73(第9/29页)
出来,和着她的血泪,一起落在他的尸骨之上。
活着的人,大抵才是最痛苦的罢。
如果真的能够以命换命,那她愿意用自己的生生世世换他回来。
可是,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人死了,终究不会再回来。
永永远远,也不会再回来。
谁为着谁身死魂消,谁又为着谁肝肠寸断?
第65章 新生与复仇
细雨微微里白幡飘扬, 裴瑛的棺椁停灵于灵堂之中,披着斩衰的女子跪在一旁,枯燥的头发用生麻束起, 梳成丧髻,沉重粗糙的生麻压在她的身上, 将她的脊骨都压弯了下去,纤弱的脖颈也垂了下去,似乎再也不能承受如此重量。
她像一株被冷风夺走所有生气的枯草,歪歪斜斜却又倔强地跪在此处。
斩衰用最粗的生麻制作,其断处外露不缉边,上衣叫“衰”。因称为“斩衰”, 而披斩衰者, 服期三年。
裴府里外丧乐隆重,丧仪极盛,一派浮着哀戚的喧闹与浮华,这是皇帝赐与御史大夫裴瑛的极尽哀荣。
裴明绘跪坐在地上, 眼睛是涣散的, 一丝光亮也透不进去。
耳边是喧闹的人声与哭声, 可她却一点声音都听不见,只呆呆地跪在这里,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能想, 一想便会心痛到不能自已。
可是突然之间,她的臂弯却被人搀住,然后被扶着朝着某个方向跪了下来, 当她在抬起头来,便见皇帝与一众大臣亲来吊唁。
她有些听不清他们说的话, 就算听到了,也有些听不懂,她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辨析清这些词句的意思,艰难地将它们组合在一次,才堪堪明白过来,原来他们是在劝慰她不要难过。
可是,为什么不要难过呢?
皇帝看着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的女子,无奈而又惆怅地叹了口气:“朕知道你与裴卿兄妹情深,可人死不能复生,早些节哀罢。”
裴明绘怔怔地听着皇帝的话,眼睫颤动着,像是承托了寒露的秋叶一般瑟瑟发抖。
微雨清寒之中,她的脸容苍白得好似冬天的雪,一双漆黑如墨眼睛空洞洞得没有一丝神采。
她垂下头去,枯燥如同枯草一般的发丝落了下来,随着她的颤抖而颤抖着。
人死不能复生吗?
可是为什么人死不能复生呢?
良久,她终于明白了,敛容敝衽,跪地叩首,她长长久久地跪在地上,额头搁在冰冷的石砖上,直到头晕目眩将要晕倒的那一刻,才抬起来。
又是良久,皇帝离开了。
良久的良久,隐隐有哀恸的哭声传来。
谁在哭?
裴明绘僵硬地抬起头,循声看去,就见一个老者被人搀扶着,可就在他擦起袖子擦眼泪之时,那嘴角的一丝诡谲笑意瞬间惊醒了她。
这丝隐秘诡谲的笑意,宛若极黑的夜里骤然滚开的一道惊雷,猛然炸在裴明绘的心里,随后而至的惨白闪电照亮了她千疮百孔的内心,她错愕地盯着窦玉,身子猛然踉跄,向后栽去,却又在摔倒之时伸出手拄在了地上。
他为什么笑?
裴明绘怔怔地看着窦玉,看着他在一众门生故吏的簇拥之下离开。
他死了,这有什么好笑的。
裴明绘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直到在也看不见。
那丝笑意转瞬即逝,快到像是幻觉一般。
可裴明绘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幻觉。
她苍白到几近透明的脸庞霎时间涌上了血气,一双眼睛仿佛翻涌着阴郁的层云,间或有耀目恐怖的雷霆闪过。
窦玉,是不是你。
尽管没有任何的证据,但是裴明绘心中的仇恨却清晰地对准了这个曾经帮扶过裴瑛的人。
这很荒谬。
裴明绘不清楚窦玉的底细,她也不是一个无端就会怨怼他人的人。
可是这般荒谬却清晰的感觉,让裴明绘那如一潭死水的心像是有岩浆流淌进去,转瞬间便沸腾起来。
裴明绘缓缓地站了起来,可是长时间的跪坐让她眼前发黑,她又猛地往地上跌去,可是就要摔在地上的那一刻,胳膊却又被人拉住了。
她艰难地缓过来,回过头去,久违的脸容便闯进了她的眼中。
温珩。
微风带起细雨,冰冰凉凉的雨粉洒在二人的身上。
今日的温珩并未穿着往日的红衣,因着裴瑛的葬礼换上了素衣,浸在微雨轻风里,衣袂轻动。
裴明绘看着他,胸中激愤,说不出话来,可是一双眼睛却好似涌动着滔天的狂澜。
温珩并未说话,只是握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再摔倒。
裴明绘抿了一下苍白的唇,想要说话,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裴明绘笑了起来,这抹笑太苦太悲,她一把甩开温珩的胳膊,转过身来,踉踉跄跄地走着。
她真的想即刻就杀了温珩,杀了窦玉。
可是她的命只有一条,报仇的机会也只有一次。
她不能杀错人。
直觉并不能说明什么,她需要证据。
微雨已停,阴郁的层云里透出几缕明澈寒冷的亮光来,天地登时亮了起来。
号角长鸣,裴明绘静静地站立着,黑色的发浸润了雨水,湿哒哒地贴在她的脸容上,她的眼眸是纯然的黑色,里面映着的是一层一层封土落下的情景。
过去的事历历在目,他的每一次微笑无比清晰地浮现在她的眼中,他的嗓音似乎还回荡在她的耳边,闪烁这动听的温柔。
往事如从天而来的箭雨,避无可避地让她的心便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所有的强力积压的情感一瞬之间爆发了,她的内心顿时掀起了滔天的狂澜,淹没了所有理智。
在这一刻,裴明绘是真的想抛下一切,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在乎,只跟他,也只跟他,天上碧落,地狱黄泉,哪里都好,只要能与他在一处,什么都是好的。
温珩本就立在人群后面,他本没有给裴瑛送葬的兴趣,也不打算观摩皇帝给裴瑛的巨大哀荣。
可他总是坐卧难安,不得以被逼着来了。
裴瑛死了,温珩理当是高兴的,只高兴却还是不够的,应当是弹冠相庆以贺大喜之日。
可是真当这一日到来的时候,他却并不是那么高兴。
更准确的来说,说不上高兴,却也说不上不高兴。
他慢悠悠地转悠在葬礼里,看着人们或哭泣或平静,不禁冷嗤一声,这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悲伤的是后悔自己选错了人,站错了队,愁苦的是有担忧自己的官途该将如何,若有所思的是在思索自己该投向谁,平静的是冷眼旁观观察局势。
倒是没有高兴的。
毕竟裴瑛的势力还没与完全被拔出,若是找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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