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义兄: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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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间,她的心是一片冰天雪地。

    她僵立在原地,过了好久,方才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裴瑛。

    她眨了眨眼睫,接着朦胧冰冷的月光仔细分辨着,从眉眼到身形,确是裴瑛。

    裴瑛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迷惑,不可置信,再到支离破碎。

    裴瑛的眼瞳晃动,似是有所动摇,嘴唇嗫喏着,可是终究闭上了眼,再睁开眼之时这些些微的动摇情绪已然消失不见。

    一时之暴雨,总好过长久的潮湿。

    他心道。

    “哥哥说什么……”

    裴明绘所有强颜欢笑的伪装逐渐碎裂开来,可是一息理智尚存,于是残破的笑意便支离破碎地挂在脸上。

    唇上朱红褪色,眸中笑意艰难。

    裴瑛见她如此模样,并未有关心之语,却也未有诘问之辞,只静静地看着她,末了,他的视线稍稍偏移,落在门前那落花缤纷的杏树之上,自扶疏花叶见看见那被月光映得明亮的云。

    情意无限,奈何恨连云海。

    裴明绘觉得自己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她的心想哭泣,可是理智却让她笑了起来。

    “妹妹为哥哥高兴,若有朝一日,妹妹若是能够见到嫂嫂,妹妹定要为哥哥牵线,早日定下姻缘来才是。”

    裴明绘笑了起来,但是末了又察觉到自己的面容有些扭曲,又有些水渍自眼眶流了下来,她抬起手来擦了擦,方又道,“妹妹真的好高兴,但听有些人说,哥哥若有了夫人,怕是就忘了妹妹了。”

    裴瑛依旧长身立在光影交界处,他本神姿朗彻清冷独绝,虽居高位杀伐果决却依旧心怀仁慈。

    他一贯疼爱裴明绘,最见不得她哭。

    可是今日的他,却像是换了另一个人一样,冷漠而又无情。

    月光僵她所有的痛苦与纠结都映入裴瑛的眼眸,就如光线映入瞳眸一般,照出一般的颜色。

    沉默的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东西在碰撞着,白纱如云涌动不歇,冷风乍起落花翻飞。

    他走了过来,抬手擦去她不断流下的泪水。

    裴明绘隔着朦胧的泪水看向他,看着他原本清俊隽雅的容颜模糊成光斑,逐渐看不清楚。

    “此乃谣言。”他的声音一贯动听,清冷间似有有清香流溢追魂十里,“世上无人,可与你相比。”

    “你一日是我的妹妹,便永世是我的妹妹。无论是谁,也无法更改。”

    一言定生死,让她情何以堪。

    似乎在这一瞬间,任何剪不断理还乱的情丝瞬间断尽,就如门外的落花,纷纷扬扬,砸落在地。

    “有了哥哥这句话,妹妹就放心了。”

    裴明绘甚至忘记自己是怎么离开这里的,她只记得冷风似乎吹入她的五窍,冰冷了她的血液。

    这一夜,杏花如雪。

    裴瑛依旧站立不动,长案上的丝绢墨画没了镇纸压制,狂风一起,便呼啦啦地飞了起来。

    裴瑛依旧没动。

    看似一切都没变,可是似乎一切都已经改变了。

    他闭上了眼,身上落霜如雪,寂寞如风。

    裴明绘踉踉跄跄地跑回了自己的院子,她脚步虚浮,艰难地扶住柱子,才堪堪没有摔倒,她弯着腰,而后扶着柱子,慢慢地跪在地上,深深地低下头去。

    原本所有隐秘的情丝轰然碎在心里,像是边缘锋利的琉璃碎片,将她的心乍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她无声地哭泣着,她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在此时此刻忽然改变了,可是裴瑛以前说的话却又清晰在耳,他说自己无意于婚嫁,却盼着自己能够寻觅良人。

    此时此刻,难道不已经明晰地告诉她了吗?

    他无意于她。

    那次暧昧至深的错吻,却没有激起他半分的情丝,甚至让有了让郎君入赘的心思。

    可是裴瑛日日夜夜忙碌不休,又哪有时间与女子相会呢?

    难道是在梦里相会吗?

    又或者是惊鸿一瞥便也再也忘不了。

    裴明绘紧紧咬着唇,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左右朝夕相处生死相依,都比不了那突兀而来的人吗?

    长发曳地,如春草蔓延。

    她的肩颈颤抖着,无声地流着泪。

    难道他真的没有对自己有过一点情爱之念吗?

    “你一日是我的妹妹,便永世是我的妹妹。无论是谁,也无法更改。”

    冷峻决绝的声音再度回响在她的耳边,让她的心瞬间空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祠堂相拜结兄妹,此生此世不更改。

    屋中春喜夏荷听闻小姐已然归府,却迟迟不见她回来,春喜便遣夏荷去外找,自己则在屋中等待小姐,备好一应盥洗事物。

    夏荷甫一推开门,却见满目银辉,美人跪地。

    “小姐!”

    夏荷顿时吓得跳了起来,忙前行将裴明绘搀了起来,艰难地将她扶了起来,但是裴明绘身体瘫软地似乎将全身的骨骼都抽去了。

    “小姐,春喜姐姐快来啊。”

    夏荷吓得魂不附体,连忙大叫。

    春喜匆匆而来,一到门口便见如此景象,登时吓得不行。

    二人把裴明绘搀起来放在榻上,春喜便让夏荷去找家主,夏荷正要跑出去的时候,却又被一只手紧紧拽住了袖子。

    “别去。”

    那只清瘦的手缓缓收紧,其上青筋隐隐显露。

    春喜一见她唇上血珠淋漓,忙执了帕子来擦去,血珠擦去,才发现原本美丽的红唇已然血肉模糊。

    “小姐这是受了什么委屈。”

    春喜一边推夏荷去寻药膏,自己且扶了裴明绘,柔声安慰。

    “无事无事,你们都歇息罢。”

    裴明绘疲惫地摆了摆手,强行撑着坐了起来,乌黑的发垂了下来,原本柔滑有光泽的长发似乎在此刻黯淡了起来,像是被秋日寒风吹拂过一般,带走了它所有水分,渐渐走向枯萎。

    “只是一些小事,无事,你们都退下去罢。”

    两个婢女你看我我看你,原想留在此处守候裴明绘,可是裴明绘却突然像是发了狂一般,拼命地嘶吼道:“走啊!我叫你们走!”

    两个婢女受了惊吓,连声道诺,惶惶退下。

    温暖的室内只剩下裴明绘一个人,她丧失了所有力气,跪坐在床上,将头深深埋了下去,无声地哭泣着。

    一种无与伦比的孤独蔓延上来,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被父亲送到许府的时候,那种看似有了更好的去处,实则却是到了一处真正无所凭依的境地。

    不知从何而起的情思随着时间而日渐深重,因为情感的边界并非分明,而是如犬牙交错一般彼此楔入,并相互演化。

    所以起初时,她只朦胧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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