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爱大师姐: 90-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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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不言中。

    应滕已然发愿,但此刻佛寺中,还有一位不信者。

    只要一句话,誓愿便达成,来自神佛的瞩目会将你们之间的一切恩怨就此锁住。

    正如先前所言,善恶自此一体两面,他做你的影子,自此受你制约,你行善,他便为恶。

    权衡的一边已然放上了砝码,只等着不信者将另一枚砝码放进去。

    这一次,你愿皈依么?

    蛇妖的目光透过层叠的佛光,静静地落进了姚珍珍的眼中。

    在他身边,被誓愿所禁锢的应滕神情恍惚地扭过头,同样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

    姚珍珍再一次仔细打量起这个魔头的面孔。

    喻勉之的僵死的面孔从记忆深处浮现,与面前这张苍白的脸颊再次重合。

    这个恶贯满盈的魔头、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恶鬼……

    只要一句誓言,只要一个承诺。

    三十二座神佛将为你们的誓愿作证,自此善恶相守,约束恶鬼的锁链就握在你的手中,一切后患迎刃而解。

    可姚珍珍想起了喻勉之临死的呼救。

    她想起连杀山中哀哀泣血不得解脱的魂灵,他们日夜哀恸,只求一死。

    她想起在莲座中救出那个孩子时,他曾握住她的剑尖,求一个解脱。

    她想起梵城怨火中那些不肯往生的先辈,他们嘴里含着毒火的种子,至今不肯瞑目。

    她想起审讯室里岳婉容流着泪的面孔,想起她说的,想要回家。

    她想起天心阁那个叫罗玉龙的小男孩,如此天资……就那么轻飘飘的死在猎场里。

    她想起那只叫小蛮的朱鹮鸟,想起朱明月含泪的眼睛与满含仇怨的火焰。

    她想起了许多人,死去的,活着的。

    他们的仇恨与悲伤是沉重的枷锁,一层层的压住了姚珍珍的步伐。

    而这一切一切的罪魁祸首,此刻竟然只要轻飘飘的一句发愿,便能就此逃脱惩罚。

    甚至于,她还要亲自去饶恕他。

    “……”

    姚珍珍伸手,握住了那把本不该存在的剑。

    迎着神佛的注目,她再次说出了那个不变的回答。

    “我拒绝。”她说。

    血色的剑尖抬起,指向了对面身披佛光的青年。

    ***

    燕鸣臻在一阵遥远的歌声中醒来。

    睁眼所见是漫天动人的霞光。橙红的天幕中漂浮着鱼鳞状的层云,被残阳染成斑驳的橘色。

    天地广阔,而此刻,一切颜色都披在了少女的肩头上。

    姚珍珍盘腿坐在他身边,膝头上横放着细长的灵剑。

    “醒了吗?”注意到了燕鸣臻打量的目光,她微微垂眸,神情淡淡,“鸣臻,你在寺庙里看见了什么?”

    面对姚珍珍的问题,燕鸣臻非常难得地沉默了许久。

    直到姚珍珍将膝头擦拭得锃亮的灵剑重新收归入鞘,他才终于开了口。

    “珍珍,你为什么不答应呢?”他问道。

    姚珍珍的动作顿时一停。

    “你看到了啊。”她将剑鞘别回腰间,单手撑着地面,站了起来。

    夕阳的余光为少女的身形镀上一层血色,她半侧过脸,面孔一半隐没在阴影中。

    “葛胥让我妥协……或许他提出的办法是对的……”

    她朝着地上的青年伸出手,掌心摊开。

    “可是,我并没有替人原谅的资格。”

    “所以,我拒绝了。”

    他们的手掌交握,姚珍珍手臂用力,将青年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燕鸣臻直起身,与她并肩而立,看着眼前景象,一时沉默。

    两人站在一处装潢古朴的院落内,四面假山楼台虽风格简朴,但景致错落,颇有野趣,看得出院落主人的精心雕琢。

    但此刻,一切装饰都已失去了意义。

    一道横贯地面的巨大裂口突兀地将这精巧的小院割裂开来,连带着那青瓦红砖的二层小楼、层叠盘绕的流泉假山、甚至两人身前不远处,那本该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的山玉兰树,都已被这裂痕霸道地分成了两截。

    瞧见燕鸣臻的目光落向那剑痕,姚珍珍顿时有点窘迫地挠了挠脸。

    “……那个,”她徒劳而苍白地试图解释,“我以为幻境,就撑得住……”

    “只是稍微用力了一点点……”

    第92章 谶言

    因为身处幻境,所以姚珍珍的一剑确实没有刻意留手。

    那柄曾与她相伴许久的血剑在虚伪的幻境中撕裂了仇敌的身躯,将“大班愿寺”的一切都化作了云烟。

    应滕惊愕的神情消散在她的剑尖。佛寺中震耳欲聋的钟声响起,姚珍珍再次眨眼,看见的是满目疮痍的地面。

    她胸中还回荡着不曾平息的愤懑,表情一时显得格外狰狞。但一转眼,姚珍珍旋即注意到了身边还未醒来的燕鸣臻。

    青年正侧卧在她的脚边,华贵的衣衫斑斓铺地,露出的半边侧脸光洁如雪,眉心紧蹙着,显然是在梦中也不得安眠。

    这个方才还桀骜不驯的女杀神于是一下泄了气。

    姚珍珍微微叹气,还是选择了席地而坐,抱着手臂等着对方醒来。

    她将下巴搁在手臂上,目光漫无目的地扫过眼前院落中衰败古朴的景致,脑海中却还回想着幻境中的一切。

    直到身后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将她的思绪再次惊醒。

    姚珍珍回头,看见了手持笤帚的红衣僧人。

    葛胥的样子与他们进入幻境之前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额边多了一道血淋淋的伤疤,伤口横过鬓间,血流如注,顺着他披散的长发向下淌着,染得那一身袈裟更显深红。

    妖族与人族体质毕竟不同,他额间伤口处血肉翻卷蠕动着,显然是正在努力愈合,但残留在伤处的剑意还贯彻着无可反抗的斩切意志,硬生生地阻断了伤口的愈合趋势。

    ——那是姚珍珍留下的剑伤。

    在大般愿寺的幻境中,她的拒绝与剑锋一样冷酷。

    以一把此世不应存在的兵刃为媒介,执行着剑主人的意志,切断所有不自量力的阻拦者。

    残留在伤口处的剑意贯穿了幻境与现实,依然忠诚地执行着来自剑主的命令,阻碍着僧侣将自己的人皮重新缝补完整。

    注意到姚珍珍正盯着自己头上的伤口,葛胥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出现微不可察的变动,但很快再次被掩盖了下去。

    隔着半个衰朽的庭院,少女与僧侣驻足对视,皆是沉默。

    良久,还是姚珍珍先开了口。

    “……不管如何,我承你此次的情,”她的目光向下,落在僧人脚边的血泊上,眉心微蹙,“只是我与应滕,有不死不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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