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鬼道后前夫成了捉鬼模范: 9、多歧路(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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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化的痛楚传遍了每一寸四肢,阿瑶难以为继,唯独白森森的骨头和黑水剑黏着,遂凭这点牵连再次向前刺去,黑洞洞的眼眶里几乎要落下血泪。

    她不甘心。

    灵力悄无声息地融进了剑尖,顺着纹路向上行去,那剑霎时金光冲天,雷声轰隆隆地响了起来,震耳欲聋。

    永安城的城墙上突然崩开了道细细的裂痕,随之稀里哗啦一通乱响,震塌了一方砖石垒的城墙。

    这次的扇骨屏障忽地变成了纸糊的,黑水剑刺破屏障,她愕然地将孙文一剑穿心,依稀听见了心脏破裂的噗嗤水声。

    同样不可置信的还有徐青翰。

    单凭阿瑶一人绝不可能有这般功力,他不由四顾,弟子们已经被灵力相撞的余波震倒在地,乔十一瑟瑟发抖地躲在人群之后,看样子吓得要哭出来了。

    不等他再多想,孙文痛苦地倒在了地上,他的胸口被戳出了一个硕大的血洞,正因为剧痛而抽搐着。

    他的嘴里不断溢出鲜血:“师叔……救我……”

    徐青翰蹲下身,往他的口中飞速塞了几颗丹药。而后对着显然已经强弩之末的阿瑶扬手一挥,她摔了出去,撞在护城河里。

    黑水剑不断地蚕食她的血肉与骨头,阿瑶瞪着眼眶,放心地想:我报仇啦。

    下一刻,黑水没过她的脖颈,将头骨一同吞吃干净了。

    护城河吃饱了,打了个心满意足的嗝。

    黑水剑逐渐变得透明,散落进干涸的河道,法阵被清澈的水流冲洗干净,云雾尽散,明亮的日光从东方传来,照亮了整个永安。

    天亮了。

    弟子们相互搀扶着站起来,护城河水流潺潺,在清晨的第一缕日光下缓缓流动。

    慢慢地,易渡桥走到了河边,蹲下身,伸出了手。

    水流乖顺地滑过她的指尖,留下一阵凉意。

    就像阿瑶侧过头蹭了蹭她的手一样。

    朝阳再次升起,护城河依旧在流,天地间不过少了个还没及笄的小姑娘。

    生前,易渡桥是被三从四德养活大的闺阁小姐,是克己守礼的贤惠世子妃。

    死后,易渡桥是在断月崖上潜心修炼了六十年的鬼修,是连门人都没怎么见过的糊涂鬼尊。

    总而言之,她和外界就没多少见面的情分。

    但现在她想知道,到底还有多少和阿瑶一样,在世道上竭力地挣扎求生,却连逝去之时都是无声无息的鬼修?

    易渡桥透过开悟道的遮掩,模模糊糊地看到了点什么。

    她想好好地当个鬼尊了。

    京兆尹一家三口俱亡的惨案不胫而走,问天阁为此特意发了个声明,将屎盆子扣到了荀洛的头上,表示鬼修性情扭曲恶劣,死后也要拉人垫背。

    所幸问天阁一众及时雨不畏艰辛斩妖除魔,平息了浩劫。

    此事惊动了天听,特意派遣了皇宫大内的砖瓦匠去修补城墙。

    问天阁得了人心,皇帝得了爱民如子的名声,实在是桩人人欢喜的大好事。

    吴伯敬剥了瓣橘子递给易渡桥:“真会往脸上贴金。”

    易渡桥接了,没着急吃,曲起手指慢慢地剥掉橘瓣上的白色丝络:“仙门风范,向来如此。”

    见状,吴伯敬训了她句“毛病”,没再多说什么,手上却老老实实地把另个橘瓣也挑干净了:“阿瑶的事我知道了,你怎么想?”

    酸甜的汁水在口中炸开,易渡桥把橘子咽了才道:“阿瑶已经化骨,我救不了她。就是不知道孙文死透没有……他得给那对兄妹偿命。”

    吴伯敬把橘瓣塞她嘴里:“总顾及那么多,当心长白头发。”

    易渡桥认真道:“鬼修不会生白发的。”

    说完才反应过来吴伯敬在揶揄她,易渡桥揉了揉眉心,“修道后我七情不足你是知道的,师父,别打趣我了。”

    吴伯敬笑出了声,神色间却有几分隐隐的担忧。收敛了神情,他道:“京兆尹此事过后,大选便要开始了。你想何时封脉?”

    易渡桥:“我在护城河边动过灵力,想必徐青翰已有所怀疑,封脉越快越好。”

    “我只怕你封脉后武功尽失,受人欺负。”

    吴伯敬道,“你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找个靠山还死了,看你受欺负了还能顶着谁的名头狐假虎威。”

    易渡桥觉得实在是无妄之灾:“京兆尹又不是我杀的,冤枉。”她向吴伯敬眨了下眼,“再不济,师父不也会来救我的吗?”

    拿她实在没办法,吴伯敬伸出手作势要敲她脑袋,还没等易渡桥躲,他的手便转而轻轻刮了下小巧的鼻尖:“你若遇到危险,不必顾及鬼道如何,将封脉解除了便是。”

    又觉得这话太肉麻,遂补充道,“好不容易养个徒弟,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和师妹不好交代。”

    易渡桥笑着应了声好,真到了封脉的时候,她偏偏笑不出来了。

    她盘膝坐在客栈的榻上,身后吴伯敬的一只手抵在她的后心上。

    温热的灵力注入经脉,顿时发了疯,易渡桥浑身像被火焰烧了遍,疼得她额头直冒冷汗,水把背后的布料浸透了,贴在她的后背上,蝴蝶骨微微凸起,在急促的呼吸间颤抖着。

    牙齿咬在柔软的唇瓣上,沁出了血。

    易渡桥竭尽全力才勉强不叫出声,她闭上眼,将浑身的经脉都交给了吴伯敬。

    不知道过了多久,属于鬼修的灵力终于被压成了颇为可怜的小团,委委屈屈地蜷缩在丹田的角落里。封脉如一层薄膜似的将它与外界分割开来,就算是要搜灵也肯定察觉不出。

    做完这一切,易渡桥觉得她可能得折寿十年。

    “好了。”

    吴伯敬递了块帕子过去,“疼了吧。”

    把额头上的汗抹了,易渡桥没否认,期期艾艾地问:“那师父,疼了你会不会陪我去参加大选?”

    吴伯敬无奈:“在问天阁眼里我早就回江南种地去了,怎么陪你?辜月,鬼道事务繁杂,我得早些回断月崖。”

    易渡桥的心里明镜一样,听了这话半点不意外,失落也只存在了一息。

    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吴伯敬没再打扰她,走的时候贴心地合上了门。

    习惯了修士之体,此刻陡然再次变回了凡人,给了易渡桥一种从天上落到地上的感觉。

    她试探着走了两步,默不作声地在心底给它下了新的定义——哪是落地啊,这得是往地下陷二寸了。

    又觉得新鲜,修士的大道一日千里,有点太快了些。快得她都要记不得做凡人是个什么感受了。

    琢磨了会,易大鬼尊撩起裙摆就出了门。

    反正她现在是个凡人,爱去哪逛去哪逛,谁也管不着她。

    在永安待了几天,易渡桥本以为她没了最开始那点看什么都新鲜的好奇心——纵然她金尊玉贵地做了快二十年的大小姐,时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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