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叹: 20、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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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花全都撤走,换回往日布局。

    时至七月中旬,付清秋总算愿意与人交谈,韦氏每日守在她身边,与她说话。

    这日午后,天清气爽,日光犹如碎金,浮浮沉沉。

    杏院里难得平静,韦氏走后,付清秋拢了件薄衫,慢慢起身往外去,见院里的土翻新,便知付高越的花被摘走。

    但她如今不太想去管什么花,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只想一个人躲在房里。

    碧空晴风,正值盛夏,付清秋不觉炎热,反倒让这热风吹得舒坦。

    她已有大半个月未曾出门,绿柳正想服侍她梳妆,却见付清秋披着一头浓密乌发,环着膝盖,赤脚坐在檐下,痴痴地望着院门口,似在等什么,又似在发呆。

    这些天付清秋总会想起保神观前,师无涯护着付清岁时的决绝与担心,又会想起保神观里,师无涯将她推出去只是为了换姐姐。

    她是恨他的。

    只这一桩事,就够她恨师无涯一辈子。

    偏偏,不止这一件事。

    烈日当空,金乌灼热,天清云淡,付清秋仰头望去,门前青梅树都枯死了。

    刺眼的日光灼烧着她的双眸,眼泪簌簌滚落。

    十二年,好漫长。

    付清秋抿唇,环抱双膝,她细数这十二年,从杭州到汴京,师无涯似乎从未主动为她做过什么,只有她在苦苦追寻他的背影。

    那道颀长宽阔的墨色背影,正在走出她的视线,从杭州旧宅的初见逐渐消失。

    杭州旧宅里的那棵青梅树或许也枯死了。

    十二年痴情,换得一身负累。

    绿柳见付清秋坐在门前,赶忙放下手中点心,忧道:“姑娘这是作甚,快些进屋去,外头热。”

    付清秋摇头不肯进屋,绿柳取来蒲扇,劝道:“姑娘这是何必呢,夫人叮嘱过千万要照看好姑娘。”

    付清秋仍旧不说话,杏眼盈泪,良久,她开口。

    “无涯哥哥来看过吗?”

    绿柳心焦蹙眉,不敢去看付清秋期许的目光。

    “我知道他不会来的,我也不会再盼着她来了。”付清秋释然,“他连一句道歉的话都不愿对我说,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话了。”

    她知道的,知道师无涯不会再来了。

    付清秋暗暗垂眸,道:“绿柳,待会我们去看看姐姐罢,她也受了惊,肯定吓坏了。”

    绿柳愁道:“姑娘待到好些了再去罢,何苦折腾。”

    “罢了,那不去了。”付清秋起身回屋,绿柳正欲跟进去,却被她挡在门外。

    绿柳知她心绪不佳,不好跟进去,便将糕点拿回灶房。

    房内燃着安神香,雾气袅袅,冰鉴之中的冰块先前绿柳换了一轮,这会她觉得有些冷,起身去支开花窗,一时间热浪携风吹来。

    付清秋眸光一转,忽地看见书架与墙隙之间有一纸印花笺,正要去捡时,云露匆匆而来,急急叩门。

    “姑娘!姑娘!”

    云露扬声喊着,全然不顾她是否醒着,但她如此着急,付清秋心中有疑,忙回身开口问。

    “作甚?”

    云露候在门前,喘匀了气,急道:“师郎君要从付家搬出去了,这会正和夫人大人说这事,连同大朗君和二郎君都在正厅里说这事。”

    闻言,她三步并作两步至门前,柳眉紧蹙,问道:“他为何要搬出去?”

    云露深吸口气,正欲开口,忽见绿柳从院外来,绿柳看二人正说话,上前问:“发生了什么事,姑娘怎么又出来了。”

    “绿柳,你瞒着我。”

    付清秋忽地推开门,目光冷厉地望向绿柳,只这一眼,唬得绿柳心内惊惧。

    绿柳早知此事,但她不愿再让付清秋因师无涯伤神,保神观一事,绿柳已然将师无涯看清。

    那样的薄情的人,配不上一心赤忱的姑娘。

    付清秋心里明白师无涯将来如何,已经与她无关,可这偌大的汴京,师无涯又能去哪儿。

    他留在付家,至少有个栖身之所。

    思及此,付清秋顾不上梳洗换衣,转头赤脚狂奔,穿过光影明灭的曲折回廊,她跑得越来越快,热浪灌进口鼻,仿佛这样就能追上逐渐消失的那个背影。

    她不该为他这么着急,她没有理由再为他担心。

    十二年的朝夕相伴,付清秋知道师无涯在这汴京犹如池中浮萍,根本无处可去。

    天边霞光四散,庭中松柏恒恒长青,耳畔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凌乱长发披散在身后,随风漾起墨色长河。

    云露和绿柳跟在付清秋身后,绿柳小声嗔怪道:“你为何要告诉姑娘这些。”

    “姑娘的病才刚好,你要让她在神魂失守你就安心了吗?”

    云露低眉垂首,顿生愧疚,她哪里想得这么多,不过是因为付清秋在意师无涯,她才来通禀,更何况往日绿柳也曾为师无涯说话。

    付清秋慢下步子,一步一顿,绿柳见她脚背上泥渍血痕混杂,心疼得直蹙眉。

    绿柳道:“姑娘何苦呢。”

    付清秋泪眼朦胧,她停在正厅门前,堂前韦氏和付彰端坐上首,付高越与付远衡分坐,师无涯一袭绀色长袍云纹劲装,以缨高束墨发,一身干净利索,一如当年他身无一物来到付家。

    如今他也要这样离开付家了。

    “师无涯。”

    付清秋鼻尖一酸,狼狈又可怜地出现在正堂,师无涯愕然回首,目光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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