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靠宠妻续命: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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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厚重臃肿的冬衣。

    随着节气更迭,积雪融化,河冰解冻,加上一连多日淫雨霏霏,春汛很快到来。

    去岁冬日多雪,朝廷料到开春后多半会迎来大洪涝,因此一早便加紧修筑堤坝疏通河道,各级衙门提交的防汛防灾预案都过了一遍朝会,相关指示会议开了一轮又一轮,层层强调部署下去,令各州郡县官员严阵以待。

    因有准备,待汛期真的来临,应对得也算从容有序。

    可未雨绸缪,难免百密一疏。

    江南衢婺一带仍是爆发了水患,大水冲垮房屋,淹没良田,百姓流离失所,形势堪忧。

    时任两淮河道总督的罗仞连夜奉命前往抢险赈灾。

    江南因地处下游又地势平坦,水患是个年年发生并司空见惯的事,朝廷一开始也只当做寻常天灾来处理。

    可半个月后,罗仞的加急密函火速到京,称衢婺两州事态反常,请命朝廷加派特使协助调查。

    狼朔于是率领一队金羽卫前往介入。

    这一查,查出了不得了的事。

    “你是说,有人炸了堤坝故意引得洪水肆虐。”

    “又恰在此时,朝廷的赈粮于半道被不明匪徒所劫。”

    “赈粮未如期抵达,难民情绪激动,便有侠义之士在衢婺各地广搭粥棚施粮赠药。”

    “借此聚集了一批难民,给他们发放傍身的兵器,还指挥他们抢了邻县的仓司粮署。”

    “还打杀了朝廷官员,占了衙门?”

    狼朔星夜疾驰返回汇报时,内阁也在。

    皇帝每质询一句,屈起的食指便在御案上敲上一记。

    越听,越叫人胆战心惊,这一桩桩一件件听来一环扣一环。

    巧合吗?

    “陛下。”薛尘远面色凝重,“炸堤坝需要火药,劫粮、收买人心、锻造兵器,无一不需要财力物力人力,这伙人并非临时起事的草莽,而是处心积虑,蓄谋已久,欲趁天灾滋事作乱。”

    这说的正是众人心中所想。

    天灾固可畏,人祸更难防。

    “关于头目,可有线索?”雍盛问。

    狼朔:“是个还俗的女尼,他们都管她叫什么……寒山姑,听我们混进去的弟兄描述,约莫四十来岁,高挑瘦长,会耍长枪,且身手不俗。”

    雍盛眼皮轻跳,脑海中依稀浮现出一道身影。

    他欲紧急中止汇报,但抬手的速度压根儿比不上众位臣工的嘴皮子:

    “他们施粥或抢粮时,打的何人旗号?”

    “招兵买马时,可喊出了什么口号?”

    “没,没什么正经旗帜,打砸衙门的暴民只在胳膊上系了根红绸,至于口号……”狼朔似乎想到了什么,连连瞅了几眼皇帝,有些闪烁其词,“有是有……”

    众臣皆屏息凝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谁家大聪明递眼色递得这么明显?

    雍盛扶额:“别吞吞吐吐的,当时瞧见了什么听见了什么,只管如实禀告。”

    “为首的几人自称曾,曾在戚老将军麾下效过命,是昔日戚家军旧部。”狼朔只得硬着头皮道,“还说他们蛰伏多年,此番出山济世,是秉戚老将军遗志,救黎民于水火,扶社稷于将倾。”

    “这……”众阁员面面相觑。

    “圣上。”杨撷一马当先,即刻怒道,“这伙歹人竟敢随意攀扯绥远大将军,当真是穷凶极恶不择手段,臣请旨前往剿匪平乱,还请圣上恩准。”

    “尚书大人先莫急着请缨。”林辕道,“老朽知道大人立功心切,但此事真假尚未分明,朝廷岂能草率冒进?”

    闻言,杨撷怒眉倒竖:“何为立功心切?臣之所请合情合理,你我在朝为官,忝食厚禄,不就是为了此时替主分忧?否则终日庸庸碌碌,今日参这个,明日劾那个,光动些嘴皮子功夫,能济什么大事?”

    “欸?好你个杨大胡子……”林辕气得伸手点他,“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你虚伪做作!”

    “你……!”

    “行了!”雍盛心烦意乱,被吵得脑瓜子嗡嗡,“此事未知全貌,走向不明,确不可仓促决断,还是令留在衢婺的金羽卫再行勘察,有何消息异动火速来报。”

    说完便不容分说挥退众人。

    他想一个人静静。

    但总有人就是不肯放他静静。

    过不片刻,本已离开的薛尘远又折返回来,在殿外递牌子请见。

    “有什么话你就不能先憋着,过几天再说?”雍盛伏案一字一句审阅有关衢婺一事的奏报,头也没抬。

    “真不能,这会儿不问明白,臣怕今儿夜里就把自己憋死,再过几天,臣就只能趁着头七来问了。”薛尘远道。

    人都这么说了。

    雍盛瞟他一眼,叹口气,放下奏本,双臂打开撑着御案,开了恩:“说吧,让朕听听是什么攸关爱卿性命的大事。”

    “臣想问。”薛尘远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衢婺地界上的事,威远侯可知晓?”

    雍盛当即黑了脸:“你何意?”

    “难道圣上心中便无半分疑虑吗?”薛尘远言辞犀利,“威远侯乃戚老将军之子,若说他这些年来与戚家军旧部毫无联系,说出去何人敢信?况且当年数度驰援圣上的赤笠军,神出鬼没,实力非凡,后来圣上得掌大权,本想礼贤招安,可他们一夜间竟消失得干干净净,这帮人是解甲归田了,还是另起炉灶了?赤笠军是否就是戚氏旧部……”

    “好了。”雍盛扬手打断,“此事朕自有决断,勿需赘言。”

    “圣上……”

    “朕知道,你心中有诸多担忧,也知道你是真心为朕为朝廷着想。此事看起来似乎确与威远侯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但一切尚未明朗之前,朕愿意相信他。”

    薛尘远不吭声了,惊愕地望着他。

    雍盛露出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自信笑容:“朕与他之间的情谊,不是这点小事能轻易动摇的。你哪怕不信他,也该信朕,信朕有起码的知人之明。”

    早听闻圣上与威远侯私交甚笃,过从甚密,难道……并非空穴来风?

    既然陛下都拿自己打包票了,多说无益,薛尘远只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退下。

    而他在直谏敢言这条路上并不孤单。

    当天直至晚间,内阁除了范臻,其余人都一一递了牌子请见,为的都是同一桩事——要皇帝对威远侯其人早做提防。

    雍盛相信,他们并非提前商议好,只是不同的人恰好忧心到了一处。

    这也表明,威远侯目前,并未取得大雍官场的信任,志同道合者少,忌惮畏惧者多。

    雍盛将此事告知戚寒野时,那人一副全无所谓的样子,只抽空从书卷中抬眼,笑着说了一句:“君子周而不比。”

    “你是说,薛尘远之流,都是比而不周的小人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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