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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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三差五逃警报,担心哪天炸弹落下来,丢了性命。”

    “这倒是。”

    沙滩尽头是断断续续的礁石,沈从之点着头,走到一块被海浪打磨光亮的礁石上。海风迎面,丈青的长衫被风卷着翻飞,露出内里灰黑的绸裤。他背手,深深吸气,尝到了一阵苦咸。

    经过漫长战争的人,容易有白驹过隙的苍凉之感。

    他长叹:“真不能细想……跟梦一样,好似昨日我们还在谈论抗战知道哪年结束,今朝便已迎来胜利……眨眼工夫,你我都成晚年人了。”

    “中年,”徐志怀连忙纠正。“好容易我不说丧气话,改成你说。”

    沈从之抿唇笑笑。“我一贯是最丧气的人,你跟承云,哪个都比我有拼劲。”

    “也对,”徐志怀欣然应下对方的自嘲,随着他迈到礁石上。

    不过既然已经提及张文景,他也就顺着话头问起来:“话说张文景,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伴君如伴虎,忧心倒台中。”

    “一点脱身法子也没有?”

    沈从之轻微地晃了晃头,幽幽道:“不知道,他的情况,说不准,我也不敢说。”

    正说着话,一阵“哗哗”声袭来,由远而近,直到耳边。

    徐志怀转头看向南海。

    浪声过去,他再开口,嗓音低沉。“从之,你还记不记得,日本投降,一个月,只一个月,重庆的金价就暴跌七成……接着物价猛跌,生产出的商品卖不出价,民族企业相继倒闭。于是紧随而来的就是物价狂涨,莫说金价,连粮价都是两小时涨一次……经济完全乱套。”

    “记得。”

    “我很痛心。”徐志怀口吻淡淡的。“同仁排除万难扛过了抗战,好不容易才建立的一切,却在战后顷刻间化为泡影……”

    临近日落,天幕挤满浓云。

    粘稠的云层下,是涌起的海浪,前后高低层次分明,井然如阅兵典礼,排排步兵踢着正步行至礁石,撞了个粉身碎骨。

    “但也习惯了,”他又说。“没办法,民族实业死路一条。”

    沈从之苦笑道:“那你来到香港,不趁早退休,安安稳稳过你的小日子,怎么还成天跑来跑去、搞这搞那?”

    “哦,因为我贱。”

    沈从之听闻,嗓子眼咕噜一声。

    徐志怀狐疑地瞥向沈从之,奇怪他怎么不笑。

    沈从之也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心想徐霜月这话是玩笑还是认真。毕竟他的幽默总是怪模怪样,这么多年,他就没搞明白过。

    两人的眼神你擦过我,我擦过你,兜兜绕绕,最终对上。

    相视一笑。

    徐志怀两手插兜,轻松地走下礁石。他指一指来时路,沈从之也就跟着跃下,一面与他继续在沙滩上漫无目的地闲逛,一面谈些未来的打算。

    徐志怀让沈从之到他这边指导工程师,薪酬好说。沈从之则说让他考虑考虑,毕竟身边还带着小玉,得照顾她。徐志怀道,不要紧,小玉已经十六岁,能照顾好自己,要是他不放心,完全可以寄养到他这边。沈从之眯眼笑道,不成,太打扰你们。

    聊着,两人折回出发地。

    苏青瑶和小玉比他们回来得早,脱了鞋,在沙滩上打排球。徐志怀驻足,默默注视着落日前那对你追我赶的身影。苏青瑶只能单脚发力,跑起步来,一颠一颠的,追着半空的排球。日光由金转而橙,渗出云的缝隙,波纹状的柔光,倾泻在她身上,好似通过碎裂的镜子看倒影。

    “从之,你要不把小玉过继给我。”徐志怀冷不然开口。

    “徐霜月,这才五点半,你做什么黄昏梦?”沈从之声调高了几分。“我就这一个女儿。你想要自己生,少来捡现成的。”

    “又不是我说了算,”徐志怀说,“这要看她的想法。”

    然后顿了顿,接着说:“也无所谓,都这个岁数了。现在想起从前执着于传宗接代,真够幼稚的。人死如灯灭,哪有什么好传,几颗炸弹下来,三两分钟,不管老的少的,全完了,更不必说美利坚的原子弹。”

    沈从之哭笑不得,轻轻骂:“那你说个锤子。”

    徐志怀“啧”一声:“沈从之,你怎么回事,越老越没素质。”

    “我说国语一贯很有素质,”沈从之揶揄,“但老子说四川话,那就是你个瓜娃子。”

    徐志怀斜眼,回给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第一百九十八章  蓦然回首 (三)

    苏青瑶本是在中环预订了饭店,但冬日的天色,转眼便漆黑。沈从之提议在附近吃饭。客人既然表态,苏青瑶自然顺着点头,只是心里惴惴的,自觉亏待了他们。徐志怀瞧出她的不安,搂着她走在最后,悄声劝她宽心,从之是朋友,不必把主人的担子背得太重。苏青瑶紧抿的唇角这才稍稍放松。

    夜幕降临,蒙着粗布的方窗内,一丛丛细小的鹅黄暖光弥漫开。

    众人走进一家饭铺,点菜。恰逢今日渔船回港,捕来一条石斑鱼,足有手臂长。垫着葱姜清蒸,送上桌,腾腾热气熏得人面色红润。黄酒也是温过的,徐志怀与沈从之对饮,说说笑笑间,苏青瑶也陪着喝了几杯。

    热酒下肚,苏青瑶才反应过来,待会儿还得开车回去,不能喝酒。于是待到酒阑,她起身,说去借电话,叫司机过来。天太黑,徐志怀不放心,要和她一起去。

    出门,海风袭面。

    苏青瑶畏寒,缩起肩,拉一拉衣领。

    徐志怀见了,边脱外套,边埋怨:“出门前让你多带一件风衣,你不听。”

    “白天不冷嘛。”苏青瑶套上风衣,低头拧扣子。“在海上也不冷,就晚上,突然冷起来。”

    徐志怀弯腰,自下而上地帮她一起拧。

    “你还挺有理。”

    “没理,我是强词夺理。”

    说着,一大一小两只手,相会于肚脐的那粒纽扣。徐志怀直起身,握住她的手。他习惯手插在兜,口袋被焐得暖烘烘,苏青瑶一手扣住他的指窝,另一只手插在口袋,身子逐渐暖起来。

    两人沿海岸线走去,一面是山,一面是海。

    “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他问。

    “挺好的,”苏青瑶点点头,又说。“我都不知道你会开帆船。”

    “我父亲在世时,偶尔会带我去海边玩……不过那时的渔船,跟现在有很大不一样了。”徐志怀说。“来香港之后,闲的没事干,就长租了一艘游艇,跟着海员学开船,方便出海散心。”

    “我还以为你是大忙人呢。”苏青瑶打趣道。“忙着在香港的商界杀伐。”

    随着话音,她缠在一处的手指,微微动两下,磨他的指窝。

    徐志怀笑笑,不想让她知道,是因为她来了,他才重新忙起来的。

    “那你呢?”他反问。

    “什么?”

    “过年。”

    “我?我很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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