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18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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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山腰。

    雨后万物焕新,秋色净如洗。

    柏油路闪着水光,仿如一匹反光的软缎。两人散散慢慢地走在上头,神经是软的,话音也是软的。她告诉他,港大给她发了通知,校舍重修完毕,下周就可以开始上课。他问她身体吃得消吗?她点头,说没关系,又说这些年已经习惯工作,因病停下,反而难受。徐志怀不言语,心里有一丝不情愿她去上课,就像现在不大愿意回去开会。

    不知不觉,走到那棵斜卧的南洋杉,一辆别克轿车正等在树干后。徐志怀让她先回去,苏青瑶却叫他先走,她再回公寓。绕过树干,拉开车门,徐志怀见她仍留在原处,就又说让她赶紧回去。苏青瑶则挥手,示意他快点上车。

    又不是再也不见,道别竟成了惜别。

    送走徐志怀,苏青瑶折返回去的路上,树叶残留的雨珠时而滴落,星星点点,抛洒在头脸,很是爽快。她仰望着缝隙里抖出来的水珠,忽然想:如果没有这场雨,他们可能也就那样了……

    那日过后,两人心境各有不同。

    徐志怀这头相当迫切地想把两人的关系确定下来。一是刚刚和好,他总觉得在做梦,生怕她突得变脸,又转头溜走;二是他成日在她的公寓进出,唯恐左邻右舍误解她是他包养在外的情妇,凭白招来许多闲言碎语。

    苏青瑶倒是不在意。

    在她看来,两人眼下算是和好,但最终能不能走回到一起,还得长久地相处下去才能知晓。昏头昏脑地复婚,就是又被一纸婚书绑住,反而叫她心里不够安定。再说,千百年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不是到了年纪,就急匆匆地出嫁?好似不是在结婚,而是在逃难,背后追逐的野兽叫三十岁大关,没能在它到来前及时躲进婚姻的避风港,就要被嚼碎了,吞进肚子,再排泄出来,成为肮脏的没人要的老姑娘。

    赶成这样,逼成这样,古中国生产的瓷玩偶们有几人是出于自身的意志,正儿八经地恋一恋的?也就是不讨厌,还可以,依赖成瘾,但凡有人肯照顾,就心旌摇晃、心满意足了。

    好在苏青瑶早已被嚼碎、消化,成了“残渣”。

    她一个人在香港,有傍身的“手艺”,能喂饱自己的嘴巴,确实没什么好着急。

    苏青瑶不急,徐志怀再急也没用。何况十年八年都过来了,也不紧着这十天半月。他也就放宽心,跟随着她的步调,每天相见、道别,喝咖啡、吃茶点,看夜场电影,在散场后,被她带去熟悉的饭铺吃鸡汤馄饨,向彼此述说没必要却忍不住非要说的话。阳光明媚的休息日,他开车接她到浅水湾游泳,她不会,他就手把手教她,并少不了强调他是交大游泳课年级第一。如此这般,一日一日地从虚空里恋出个模糊的形状。

    这天,徐志怀去见邵家的邵仁标,谈过香港地产未来的走向,出来,日色西斜。他看一眼腕表,快到苏青瑶下班的时间,便叫司机开车往薄扶林道去。初冬,行道树的枝叶绿得发灰,别克轿车徐徐爬上柏油山道,徐志怀看向窗外,见重重绿影扫过眼眸,心也似被扫去一层薄灰。

    还未放课,车便停在本部大楼旁的山道。

    徐志怀靠着座椅,等着,想起从前周率典抹个油头,兴冲冲跑去等谢诗韵放课,徐志怀还批评他真是闲的没事干,浪费时间,有这工夫不如多想想后天的工程图学基础课……谁能想到若干年后,竟也轮到他自己来干这无聊事?

    不多时,红砖大楼的尖顶响起钟声。

    钟声未停,大门便被推开,学生们吵吵嚷嚷地涌出来,声量一时盖过了敲钟声。徐志怀在人群中查找,隐约看到一个娇小的人影走出大门。上班日,苏青瑶难得穿洋装,一身钴蓝色连衣裙,外翻的衬衫领,领下系一条长丝巾,胸前的赛璐珞纽扣仿的牛角质地,腰间扎细腰带,裙摆两道褶,及膝 ,笔直垂落,看去细细长长的一条,相当干练。

    她走了几步,驻足,停在圆洞形的门廊处。

    原是有一位女学生叫住她。

    苏青瑶侧身,与那位女同学交谈,时而在对方递来的课本上指一指。

    徐志怀远远看着,心想:天底下什么时候有那么多求知若渴的学生了?

    好不容易等她讲完,一级级走下白色扶手的台阶,拐入山道。徐志怀摇下车窗,冲她招手。她与他对上眼神,忍不住笑起来,又慌忙转开脸,故意装作没瞧见,手指掩着唇,与在路旁等校车的学生们一一道别。

    徐志怀手臂撑在车窗,继续等。不曾想她说完道别,竟兀自朝山下走去。徐志怀奇了怪,叫司机掉头,慢慢跟在她身后。

    刹车板一踩一松,行至一处极大的弯道,拐过弯,前头的人竟突然没了踪影,徐志怀皱眉,正打算下车去找,结果转头就遇上了苏青瑶圆润的小脸。她敲敲玻璃窗,示意他给车门解锁。

    并排坐到后座,徐志怀目视前方,佯装不经意地问:“怎么还特意兜一圈?”

    “谁叫你那么显眼,”苏青瑶挪到他身旁,卸下皮包。“上了你的车,学生怎么看我?”

    “不会吧,这辆是老车子了。”

    “是你这个人太显眼。”苏青瑶笑道。“学校里的讲师不是丧偶,就是结婚多年,没有我这样的。”

    “所以你在学校里还是独身?”徐志怀挑眉。“小心鳏夫纠缠。”

    “不会,他们以为我是坚定的独身主义者。”

    “你是吗?”

    “我可以是。”

    徐志怀心里有点异样。

    “但我没去当,”苏青瑶接着说,“因为有你在。”

    一种异样转变为一种新的异样。

    徐志怀捺住心尖毛绒绒的触感,停顿片刻,又道:“一起去吃饭?我订了位置。”

    苏青瑶点头说好。

    闲散地谈着天,汽车开过干诺道中,到皇后像广场附近,停在一幢典型的欧式建筑前。徐志怀下车,替她拉开车门。苏青瑶挽着他进到饭店,客人与仆欧大多是洋人面孔。一只白手套递上菜单,她翻开一看,方知是法国菜。

    “我还以为你要带来我吃上海菜。” 苏青瑶看着菜单,道。

    “想吃上海菜,不如回家,”徐志怀说,“新雇来的厨子是上海人。”

    “唉?不是宁波人?”

    “有宁波厨子了。”

    苏青瑶抬眸,目光在他的眉眼间兜了个圈,又绕回菜单。

    她浅笑,专心点起餐,要了两瓶开胃酒。如今苏青瑶对待食物,有种劫后余生的珍惜,因而吃完饭,人有三分醉、九分饱,懒懒地靠在椅上,望向窗外——圆日没入远方的维多利亚港,留下一片玫瑰色的天,笼罩着一排排白色的圆拱门。皇后像广场中央,矗立着一个尖顶的亭子,从前那里放着一尊巨大的维多利亚女王塑像——苏青瑶回忆自己曾去过的地方,哪怕是被称作“东方巴黎”的上海,也是东方包裹着西方,此刻却是一个近似伦敦的城市含着两位古中国的来客。

    她看着,同对面人说:“志怀,我们出去走走吧。”

    走?去哪里?漫天盛放的玫瑰凋谢了,花瓣发蓝、又发黑。蓝黑色夜幕的尽头,闪烁着一粒粒“星子”,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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