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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窃情苏青瑶徐志怀》 20-40(第5/31页)
管,独自在家,头一个想见的人,是谭碧。
自战时分别,便再无她的消息,不知去到哪里谋生,眼下想寻她,也一时间没有头绪。幸而不等苏青瑶想法子寻人,对方倒心有灵犀,一个电话叮铃铃打过来,叫她去新租的公寓里吃鱼子。
谭碧的新家在白赛仲路的一间公寓里。楼梯间,打扮摩登的女人们上上下下,一些是带约好的客人上楼服务,一些是急着下楼坐黄包车出堂会。苏青瑶觉得新鲜,忍不住悄悄地往四处瞥,一张张擦肩而过的男人的面孔,都是丈夫、儿子、好好先生的脸。
行至谭碧的新家门前,她敲敲门。
开门的是个眉目凌冽的男人,高颧骨,两颊消瘦,眼眸狭长,五官似浮在面皮。
苏青瑶见了,心头一跳,这种怕不同于初见徐志怀的那种胆怯,徐志怀是严肃,像山,她在他跟前总觉得自己是小女孩,做错事要被打手板。而面前这个男人是阴狠,会冷不丁拔刀杀人似的。
未等苏青瑶缓过神问好,谭碧扭着身子走过来,一身牵牛紫的织锦缎旗袍,遍布几何格纹,远望,好似身躯上噼里啪啦炸着电光。
她先冲门外的苏青瑶娇娇一笑,继而变了脸色,余光瞥过还赖在屋内的男人,促狭道:“哎呦,不是说要走吗?走啊。少来妨碍我接客。”说着,侧身探出去,牵门外人进来。
男人不答话,弯腰取了玄关皮鞋,径直往外去。
苏青瑶低低“哎”一声,视线在这对男女之间来回转。
“行了,别理他,男人就是犯贱。”谭碧轻哼,挂上门,不愿多提。
苏青瑶识趣地点头,随她进屋。
乘车来的途中,她想了许多话要问谭碧,可见到,又觉得没必要。
许久不见,她又努力把自己喂胖了些,四肢软软糯糯,明艳的妆容也全回来了,浑身弥漫可可仙奴香水的芬芳。这样的女人,无需苏青瑶递帕,问她过得好不好,又受了多少委屈。
谭碧去厨房倒满两杯香槟酒,又舔去餐刀上的碎屑,用它划开铁盒,掰开,取鱼子酱,抹在饼干上。她抹了几个,便没了耐心,干脆全倒出去,满满堆了一盘。
“馋死我了,这一个月仗打的,什么也没得吃。”她自言自语着,将盘子端过来。
“再过一月应当就没事了,”苏青瑶道,“我看各处的舞台表演都计划在四月初恢复营业。”
“那最好,都活络起来我才有饭吃。”谭碧挥舞着银勺,挖着俄国产的鱼子酱,乌黑发亮的卵沉甸甸地堆在勺内,直往嘴里送。“人呢,肚子饿的时候,要先填饱肚子,吃饱了,就想找乐子。那话怎么说来着,暖、暖饱——”
“暖饱思淫欲。”苏青瑶适时补充。
谭碧嫣然一笑,道:“是喽,我就是那个淫欲。”
她边说,边又挖了一勺,递到苏青瑶唇边。
苏青瑶就这她的手吃掉。
谭碧直勾勾看着她,突然问:“你和于少如何了?”
苏青瑶脸微红,垂眸道:“没什么,就先前在募捐会见了一面。”
“胡说。你以为你能瞒得住我?从前我手下那帮姑娘,谁在外有了姘头,谁背地养了软脚虾,我一清二楚。”谭碧挑眉。“怎得,试到哪一步了?”
苏青瑶抿唇,沉默片刻,舒了口气。
她的心里话,大逆不道,对谁也不能说,但对谭碧,她敢。
“我想 …… 我想和他试试,但我不能离开志怀。”苏青瑶目光始终琢磨着对面人的脸色。
谭碧听完,轻巧道:“那蛮好,我手头恰好有一间小客寓空着,给你用了。”说着,便要起身去拿钥匙。
“我不是这意思。”苏青瑶急忙牵住她。“阿碧,我还没想好。”
“有什么好想?你有意,他也有,过个露水情缘呗。”谭碧立在那儿,一股懒洋洋的骚劲儿。“人生苦短,这场仗算把我打明白了。”
苏青瑶缓慢地摇头,哀婉道:“一是志怀从未做过有愧于我的事,我良心对不起他。二是若真做了,我便是淫妇,这个社会永不会宽恕我,连律法里的通奸罪也要赶着来判我两年徒刑。”
“什么叫淫妇?”谭碧冷笑。“早几年说,穿纱制旗袍的全妓女,再往前,胸脯大的是荡/妇,再再往前,丈夫死了改嫁的都不检点。按那样讲,天下的女子,哪个不淫、哪个不荡?与其憋着,忍一辈子,倒不如痛痛快快按自己的心意做淫妇。哪怕就一次。”
苏青瑶顿时哑然,失神片刻,心里的邪念占据上风,竟无法反驳了。
因为她脑海里,能论证谭碧这番疯话的典籍实在太多。
什么是节妇?是十五六岁的姬妾为老爷守节,独居小阁,不出户、不见人,直至两鬓斑白、皤然老媪,这叫节。可世上又有几个有知觉、有情感的人,能将自己锁在阁楼苦熬五十年?又有几人敢说,丈夫亡故,自己便悬梁自尽,生死相随?
那余下的,苟且偷生的,迈出门的,去花园的,与外男交谈的,不都是淫、都是荡吗?
谭碧见她不言,软下语调,又说:“这样,我这里有两把钥匙,一把给你,一把给四少。后天,你若是去了那间客寓,就是应了,男欢女爱,谁也不欠谁。若哪一方没去,就是让对方彻底死心,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苏青瑶叹息:“万一事情败露,会牵连到你。”
“苏小姐……不,青瑶。”谭碧开口。“像我这样的人,对自己箱里到底有多少钱,一清二楚。我从不敢说自己是个好人,我很下作,但我知恩图报。”
苏青瑶不禁辩解:“我不为你报答我。”
“谁说要报答你了?我是叫你欠我人情的。”谭碧轻笑,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想亲侧脸,却顾及着自己的大红唇,只得隔空啵一声,又笑吟吟地替她理好碎发。“再说,我会怕徐志怀?他那些个叔伯,哪个没沾过我手里的姑娘,指不定将来,他还得叫我一声干娘。”
苏青瑶听后,不由去想徐志怀管谭碧叫干娘的情形,忍不住发笑。但想那媚视烟行的主儿是谭碧,这当干娘的豪言壮语,又无端多出几分合理。
谭碧媚眼如丝,指尖沿着下颌线,轻轻刮了下她的脸,而后转身到里屋拿钥匙,交给她。苏青瑶犹豫片刻,还是接下。
她问她,假如她去了,回家前,有什么要做的。
谭碧耸肩,坦然回复:“出门前找好借口,做完了记得洗澡洗衣服,最好带点东西回去,然后抓紧时间跟另一个上床。男人嘛,裤腰带松了,脑子也就迷糊了。”
二人聊到傍晚,苏青瑶起身告辞。谭碧怕她独自下楼会被前来寻欢的男人骚扰,特意套一件大衣,送到公寓大门前,亲眼看她坐上车,才同她挥手作别。
到家,暮色渐沉,黑黑红红的色彩涂抹开来。
苏青瑶紧紧攥着钥匙,上楼回卧房,翻出压在妆匣底部的餐巾。
墨水掉色,上头的小狗黯淡不少,爪子举着野花呜呜哭着。
她放下钥匙,食指抚过小狗挂在眼角的泪水,又触电似的收回。耳畔的声音连同日头一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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