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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天宇开霁》 60-70(第6/23页)
华瑶含糊不清道:“我在姐姐的面前,必须说一些?姐姐爱听的话?,你不必介怀,从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你……”
第64章 借问姮娥 时也命也,天道难违
雨夜的惊雷闪电霹雳交加, 轰隆的雷声?掩盖了华瑶清浅的呼吸。她把头埋进谢云潇的怀里,乌黑柔滑的长发打了个卷,在枕边堆出一朵乌云。
谢云潇挑起?一缕青丝赏玩, 亮泽的发尾扫过他的手腕, 竟然撩起?一阵难以?消磨的燥性。他臂弯忽而收力, 硬是把华瑶抱得更紧, 嗓音不由压得更低:“我的心里也只有你一个人?, 卿卿。”
华瑶没有应答。她正驰骋于梦乡,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极是舒服。直到?次日清晨, 她才渐渐苏醒, 彼时天还没亮,大雨未停, 她猛然坐起?身来,仔细回想她昨夜的见闻。
昨夜事发突然,华瑶匆忙赶来拜见方谨,既有投诚之意,又有试探之心。
在华瑶看来, 顾川柏绝非善类, 定会想方设法地离间华瑶和方谨这一对姐妹。
华瑶羽翼未丰,声?名?日起?, 倘若她成了方谨的副手, 那皇帝猜疑方谨的心思就更重了。
当着顾川柏的面,方谨毫不避讳地说?出“待我来日登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可见方谨独揽大权的野心,亦可见顾川柏对皇帝并未尽忠。
顾川柏臣服于皇帝,却也受制于方谨, 不能向皇帝如实禀报方谨的一言一行。
此外,方谨府上的细作必定不止顾川柏一人?。对于方谨而言,顾川柏亦敌亦友。倘若方谨遇难,恐怕顾川柏也无法独活。
华瑶理?清了其中脉络,慢悠悠地披衣下床。
她推开窗扇,观望雨景,忽有一人?从她身后搂住她的腰。她轻声?问:“你怎么一大清早就投怀送抱?”
华瑶衣衫不整,襟领敞开了一半。谢云潇的目光扫过她的胸前,略微一顿,又挪开了。而她挺直腰杆,偏要问他:“你是不是不敢看我?”
谢云潇单手向前,按住窗台。冰冷的雨水沾湿了他的指尖,他恍若未觉,只问她:“有何不敢?”
华瑶道:“你明知?故问。”
谢云潇道:“你也一样。”
华瑶噗嗤一笑:“你真有意思,可惜啊,我今天没空和你玩,我要去巡视河道……”
谢云潇松手放开她,彬彬有礼道:“殿下的正事最?重要,请你尽快动身,别耽误了时辰。”
华瑶点了一下头,又陷入了沉思。
昨天夜里,东无冒雨来到?方谨府上,却在方谨的跟前讨了个没趣。华瑶反复推敲东无的寥寥数语,直觉东无暗示方谨要留意京城河道的船运。
京城河道纵横交错,犹如星盘罗列,穿梭往复的商船不计其数,源自于五湖四?海。若要挨个搜查,查到?明年也断无头绪,华瑶便打算从码头入手,先把这几日运进营区的货物盘点清楚。
华瑶的公主府别名?“兴庆宫”,此地位置偏僻、毗邻河道,方圆二十里之内,共有两?处码头。
天刚蒙蒙亮时,华瑶派出了两?队侍卫抵达码头,追究近一个月以?来的货船往来记录,再详细地审问每一位船工。
很?快,华瑶就得知?了一桩秘闻。原来,近些日子里,距离码头不远处,偶尔会有几艘大船停泊在水上。大船只在凌晨出现,趁着天黑雾浓的掩护,互相搭桥,互换货物,仅有两?三位目力极佳的船工偶然撞见这一幕。船工这等?升斗小民,岂敢多嘴?也就没有上报异状。
华瑶听闻此事,久久没有出声?。
天色大亮,她望着雨幕中飘摇的门帘,双手捧起?一杯热茶,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喝着。
此时此刻,华瑶正坐在营区的医馆里,汤沃雪就在她的身侧,叹息道:“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没关系,”华瑶依旧镇定道,“你尽力救治朴公子,有什么办法,就用什么办法。”
燕雨站在一旁,忍不住插嘴:“朴公子能文能武,身体底子是一等?一的好,他才二十岁出头,年轻得很?,不会就这么死了吧?”
汤沃雪微微垂眸,神色无悲无喜。她甚少流露出这般萎靡不振的表情。
燕雨这才想起?来,汤沃雪亲手送走?了戚归禾。
戚归禾的武功当然胜过朴月梭,却也死在了阴险的诡计
之下。
燕雨连忙补救道:“哎,汤大夫,您别太伤心了。人?各有命,您再怎么强留,也是留不住的,索性看开点吧。官府作恶,咱们老?百姓除了忍气吞声?,还能怎么样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齐风一把拽住燕雨的衣袖。
燕雨静默片刻,又说?:“这里没有外人?,我才敢掏心窝子,对你们说?真话……”
“行了,”华瑶打断道,“你给我闭嘴。”
华瑶放下茶杯,绕过屏风,跨过门槛,横穿庭院,径直走?向对面一间屋舍。
朴月梭正在那间屋子里歇息。
今日一早,朴月梭醒了过来,但?他体内余毒未清,尚有旧疾复发的可能。他的奇经?八脉已?被汤沃雪封住,倘若他再度伤重,毒血淤滞倒流,那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
华瑶怅然若失。
她冒雨出行,步入朴月梭的房间,发丝还沁着水雾,好像十分急切地赶来见他。
他惊讶之余,难免心生喜悦:“表妹。”
“我来瞧瞧你,”华瑶坐到?他的床边,“我听说你好了不少。”
朴月梭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目倒是极为明净,病容也颇有西子捧心之态。他形貌清俊,容光不减,仍然当得起“京城第一公子”的美名。
华瑶却不愿意细看他的脸。他是淑妃的亲侄子,眉梢眼角与淑妃约有几分相似。
当年的淑妃号称天香国色,可她重病弥留之际,面颊凹陷,眼球凸显,谁也救不了她,谁也无法减轻她的痛苦。
华瑶略微走?神片刻,朴月梭就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搭住她铺在床沿的锦缎袖口。她低下头,柔声?安抚道:“你要是难受,就别讲话了。”
朴月梭笑道:“我不难受。”
他费劲地侧过身,只为离她更近一寸:“表妹忽然以?温情待我,大约是因为我命不久矣。”
华瑶反驳道:“不会的,你这么年轻,身强体壮,肯定能活下来。”
“昨夜我吐血时,心下暗忖……”朴月梭向她透露道,“幸好你没选我做驸马,我是短命鬼,自认晦气也罢,却不能牵累表妹。”
较之以?往,朴月梭这一次的表情达意更为直白。
华瑶不仅没有敷衍他,还说?:“我和表哥一同长大,幼时几乎形影不离,总有青梅竹马的情分在,何来牵累一说?呢?先前我更盼望你仕途顺利……”
朴月梭目不转睛地盯着华瑶,依稀在她那一双灿若琉璃的漂亮双眼中望见自己的薄影。他不堪重负般地垂首,似笑非笑道:“你从来都不信我,偏要反复试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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