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男鬼追妻实录: 11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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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身后,烛火摇曳,照在对方脸上,半明半昧,衬得那双眼睛幽暗可怖,如一滩深不见底的湖水。

    “你在想什么?”魏琮问。

    第118章

    在想什么?

    他根本什么都想不敢想。

    器人这两个字在此刻占据了谢春酌的思绪, 以至于他看着魏琮,觉得这人的脸几乎有种面目可憎的狰狞。

    今上爱修仙炼丹,那么时人进贡奇珍异宝,是否也说得过去呢?

    尤其是魏琮还是侯府世子。

    魏异是同族兄弟, 母族是异域之人, 就算死了, 也没人会给他讨公道。

    他之前私下还与柳夔论起此事, 还觉刺史看似迂腐老实, 实则心胸还算宽广, 竟接受私生子身上流着异国血脉。

    不, 甚至有可能魏异都不是魏家人。

    柳夔不是说过, 魏琮与魏异根本没有血缘关系吗?

    谢春酌在宽袖之下的手攥紧了,指甲陷入掌心, 疼痛遏制了他生理性的颤抖。

    他对上魏琮的目光, 表情从惊吓变为放松,随后自然而然地后退侧身一步, 魏琮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因此滑落。

    “我只是在惊讶为什么魏异突然就病了,而且那么严重。”谢春酌回答着魏琮的问题,视线和身体方向却是对准了躺在病床上的魏异。

    魏琮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见他轻声软语地说话, 声音在这舱房里有些低哑,又格外柔软, 像是船桨划过水面,荡起的波澜。

    上前一步,依旧看不清,但能看见那秀致白皙的侧脸,密长的睫毛垂着颤着, 说话时,红的唇一张一合。

    魏琮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自己触碰对方唇舌时的柔软和湿润了。

    不知道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思绪间,谢春酌已经说完了话,正疑惑地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吓人又突然不语。

    魏琮微微笑了下,乐意为他解答:“魏异生来就患重疾,就算不下水,也会复发,你不用担心。”

    谢春酌抓准了他话里的字眼。不下水?意思是下水会加重吗?

    这话谢春酌没问,也没必要问,他不想为了魏异搭上自己的命。

    他要进京,要做状元,做高官,做人上人。

    只要事情不砸他脑袋上,只要不挡了他的路,怎么样都没关系。

    所以他对着魏琮点头,说:“那要好好看护他了,生病总是痛苦的。”

    魏琮也像个好哥哥,浑然不见昨日的阴冷,笑着说:“自然。”

    两厢在这打了一回机锋,药童已经把药给魏异灌下去了,不知是不是真的有奇效,昏迷不醒的魏异吞咽完,竟像突然有了意识,睁开眼睛。

    他睁眼的瞬间,目光就准确地落在了谢春酌身上,这叫谢春酌不由得怀疑他刚刚到底是真昏迷,还是假昏迷。

    或许是有意识,人却醒不来吧。

    因想着器人一事,谢春酌看魏异的视线带了几分怜悯。

    他上前一步,声音轻轻的,像是怕惊扰了病中的魏异,“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魏异被他这样喊着看着,不知道是不是病了的缘故,脑子烧坏了,人格外呆。

    谢春酌得不到他答复,皱了下眉,他才慢吞吞开口说:“……没事。”

    话罢,目光又落在了站到谢春酌身旁的魏琮身上,碧绿的眼眸在昏暗的舱房内像是一点幽光。

    魏琮比谢春酌高大半个头,靠近时像是完全把人笼罩住。

    谢春酌不敢避开,微垂着头,倒像是郎情妾意,亲密无间了。

    “好好养病。”魏琮说。

    魏异没回他话,又默默盯着谢春酌看。

    药童端了碗去看大夫,大夫清咳两声,打断三人怪异的气氛,道:“接下来这几天小公子都不能出门见风,天气转凉了,多烧些炭火吧。”

    烧炭?天气虽凉,可却是秋高气爽,怎么就到了烧炭的日子了呢?

    谢春酌眼瞳微动,没有问,就看着魏琮点头,吩咐阿金做事,之后众人一个接着一个离开。

    他被魏琮牵着手带离,临走之前,他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魏异还是醒着的,炭火烧得屋里发烫,那双绿眼遮掩在雾气之中,朝着他看来,也叫他心里如同被烫到般发痛。

    离开了舱房,来到甲板,谢春酌骤然松出一口气,鼻尖漂浮的香味淡了,但他身上的味道却没有散,像是魏异跟在他身边。

    他浑身不适,想回去换衣衫,又觉无解。

    视线低垂,魏琮牵着他的手不知何时成了五指紧扣。

    魏琮骨架比他大,人比他高,手也要大一截,手背青筋脉络鼓起,骨节分明,握紧时,他的手被完全覆盖住,只余留一点雪白的指尖能被看见。

    谢春酌动了动手,喊他:“清则。”示意魏琮放手。

    魏琮浑然听不见似的,反而还拉着他走到案几前坐下。

    侍从们挑了个好位置,铺了毛毯,用虎皮垫底,上放丝绸,再摆放小巧案几,放了瓜果与煮好的茶水,旁边还有一做工精致的小炉,正燃着火,略一靠近能感受到热气。

    果然还是富贵公子会享受。

    案几本就小,按理说应该一人坐一边,但魏琮硬是要谢春酌在自己身旁坐下,碍着手被拽着,谢春酌不得不听从。

    现在两人一齐坐着,像是粘在了一起。

    阿金等人眼观鼻鼻观心,悄摸避开了,只余留二人独自待在甲板上。

    谢春酌不适地侧头避开凑近的魏琮,秀眉拧起,显出不悦与恼意来。

    “你松开我。”

    他深呼吸一口气,暗自决定不能任由魏琮胡乱来,就算是真要虚与委蛇,他也不能白受苦!

    “不放。”魏琮话里含笑。

    谢春酌怒目而视,但可惜长得漂亮,气势不凶狠,加之如今清晨,河面飘荡着轻巧的雾气,如同仙境,日光下落,柔柔地撒在他身上,更是如天仙下凡,哪里会叫人觉出怒火呢?反而叫人觉得颜色更甚,甚得要在人心里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魏琮的心思说有三分,如今也被勾出来十分。

    他情不自禁地抬手去抚摸谢春酌的脸,在被避开后也不恼,手掌虚虚地握着,几乎遮盖住对方大半张脸。

    瓷白的皮肤,精致的五官,侧头时脖颈细长,脆弱得像家中珍藏的白瓷瓶,易碎而美丽。

    魏琮向来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他也没有这种习惯,想要的,拿来就是。

    “攀附我,不比他人好吗?”魏琮说,“除了当今,恐怕没有人比我更有权利了。”

    这确实是拿捏谢春酌的法宝,只是此时对方听闻,却不屑一顾:“世子此言差矣,是否忘记将侯爷与夫人算入其中了呢?”

    都叫世子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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