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宦指南: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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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是……”

    他抬手抚过景云的脸颊,放轻声音:“真的什么都不想要吗?”

    柔若无骨的手贴在面颊上,成功将景云的耳根浮上薄红。那双黝黑无光的眸子在眼眶中轻轻颤动着,景云垂首贴近时鹤书的面庞:“若是可以的话……”

    时鹤书鼓励的看着他。

    景云抿了抿唇:“九千岁可以给属下一张您的帕子吗?”

    “嗯?”

    时鹤书眨了眨眼,哑然失笑:“你怎么对本督的帕子这样念念不忘?”

    景云轻咳了一声,低声解释到:“因为属下与九千岁初见时……九千岁给了属下一张帕子。”

    因为初见时,时鹤书给了满身狼藉的他一张帕子。

    所以他念念不忘。

    时鹤书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他思索片刻,终是没有拒绝:“那好。”

    “明日,本督给你。”

    第40章 白银

    翌日。

    红日自天边升起, 日光洒满了大地。

    一夜未睡的景云早早就候在了门外,等待着他的九千岁。

    青绿的梧桐树叶打着旋落下,紧闭的大门于寅时末准时打开, 一袭赤红蟒袍的时鹤书见到景云,顿了顿,随即微微扬眉。

    “咳……”

    景云低咳了一声, 想要解释些什么。

    只是还未待他开口,一张柔软的帕子便被递了过来。

    “帕子。”

    那是一张白绸制成,绣着青竹的帕子, 还隐隐约约带着药香。

    帕子……

    九千岁的, 帕子。

    心脏几乎要跳出心口,似是不想打碎美梦般, 呼吸被刻意放轻。景云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双手, 接过了时鹤书的帕子。并将其小心叠好,放到了心口。

    “九千岁。”

    景云压着止不住上扬的唇角,向时鹤书伸出手:“属下护送您。”

    时鹤书的目光从那只布满厚茧的手划到景云写满欣喜的脸上, 默了半晌, 终是也伸出了自己的手。

    “好。”

    早朝很快便过去了。

    在时督主的威压下,群臣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东厂拖了出去。

    而在早朝后,时鹤书去寻了小皇帝。

    不多时,从小皇帝那里拿到了赈灾许可的时鹤书便满意的离开, 并派人去将红薯打包装车,运往灾区。

    至于小皇帝……

    再次见到督公的小皇帝也很满足。

    他抱着自己的课业,像一只翘尾巴的小公鸡, 磕磕绊绊地对时鹤书讲自己觉得有趣的事,只盼能得督公一笑。

    时鹤书很配合地笑了。

    小皇帝也笑了。

    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走向, 似乎所有人都心满意足,所有人很开心,除了——

    “他时鹤书是疯了吗!”

    声嘶力竭的质问从无数粮商富户的家中传出。

    有人将桌子拍的啪啪响:“以往赈灾不都是要从国库里取粮,国库不丰便来找我们——他时鹤书从哪里弄到的那么多粮食!”

    有人骂骂咧咧:“时鹤书这厮——当真是无德无义之徒,狼心狗行之辈!他莫不是翅膀硬了,也不怕我们涨价!他难道忘了自己曾经是怎样低三下四求我们的吗?”

    有人唉声叹气:“罢了,罢了,李兄啊,也是我们时运不济,成了那奸宦脚下的垫脚石。”

    “他这下可真是踩着我们扬名咯……”

    若是时鹤书能听到这些话,定会扬着眉毛,饶有兴致的让他们重复一遍。

    最后笑出声。

    他从哪弄到的粮食,何时需与他们汇报?

    何况奉先帝之命去求粮这件事……他可一点都不觉得丢人。

    他不觉得丢人,别人又能耐他如何?

    至于奸宦……呵。

    他就是奸宦,怎么了。

    身为大宁朝百年一遇的大奸宦,这些人纵使在背后骂他骂的再凶,见到他不依旧要恭恭敬敬的行礼,唤他一声时掌印,时督公。

    那些粮商富户本以为拿出那样多的粮食赈灾,已经是时鹤书疯了。

    但他们没想到——时鹤书手下的粮店,居然开始低价售卖一种他们未见过的粮食。

    他们最初并未过多在意,直到探子传来消息——那竟是可以替代粟米的主食!那些泥腿子们都要抢疯了!

    忆起自家粮店微不足道的亏损,富户与粮商咬牙切齿:“时,鹤,书!”

    “吾辈与尔不共戴天!!!”

    当然,这些粮商再恨时鹤书,也做不出来将自家米粮降价卖,和他打价格战的行为。

    他们最多在背后扎时鹤书的小人,在民间传播时鹤书的谣言,说什么他荒淫无度,爱吃童男童女……再买些巫蛊诅咒时鹤书罢了。

    时鹤书对此接受良好。

    景云对此接受很不好。

    于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那些粮商暗戳戳动手脚的同时,一双藏匿于暗处的眼睛也盯上了他们。

    景云带着刀子去那些粮商富户的家中走了一遭,成功让不少人家换了家主,也成功让刑部的工作量翻了倍。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黑子落下,时鹤书掀起眼帘:“消息收集的怎么样了?”

    竹青捻着白子,挂着温文尔雅的浅笑:“已差不多了,督主。”

    玉白的指尖划过棋奁,时鹤书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晦暗。

    那些在灾年趁火打劫的富户与粮商……也该付出他们的代价了。

    ……

    噩梦是什么样的呢。

    每个人的噩梦都不尽相同,但自建元二年的那个夏夜始,所有曾是富户粮商者的噩梦中,就都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

    是夜。

    大宁并无宵禁,但除了走卒官吏外,也极少有人在夜幕下徘徊。

    只是今夜,似有所不同。

    半散的长发垂至膝弯,赤红的蟒袍包裹着瘦削的身体,黑金革带勒出纤细的腰肢,盘踞在肩上的金蟒张牙舞爪,挂于腰间的佩刀与革带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明月被云层遮掩,皮靴清脆落地,站定于一宏伟大门外的时鹤书轻轻抬手,缓缓叩了叩。

    “咚、咚。”

    两声清晰的叩门声自夜幕下蔓延开,护门犬嗅到危险的气息,开始狂吠。

    而正在床上半梦半醒的门房暴躁地爬起,抓了抓头发。

    “谁啊!大晚上来扰我家老爷清闲!”

    佩刀与革带摩擦,抬手拦住想要上前威胁的东厂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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