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宦指南: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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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还有什么要事,足以在督主府谈论呢?

    两位尚书思索着。

    他们跟在景云身后,顺着小路一直走,很快便走到了会客厅。

    自香炉升起的青烟缕缕,为窗棂勾勒出的画作添上飘渺云雾。蜷起的指节轻叩桌沿,几个端着茶点与温茶的小太监俯身上前。

    “二位稍候片刻。”

    茶杯落到桌案上,景云的语气依旧漫不经意:“我家九千岁,很快便来。”

    没有人对景云的话有异议,毕竟那可是时督公。

    除了想不开的,有谁会去质疑时督公呢?

    落座于主位下首左右的季长明与赵觉皆表示理解,随后自觉端起桌上茶杯,抵到唇边。此时无事,他们便继续思索时鹤书唤他们来是为何事。

    旱灾的消息还未传遍京城,他们的思绪从太后跑到朝堂,依旧不明所以。

    不过没关系。

    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

    “抱歉,二位尚书。”

    清润的声音传入室内,时鹤书将手落在景云的掌心,缓步迈入了会客厅。

    “我来迟了。”

    他勾起唇角,似是歉意的笑了笑:“二位等久了吧。”

    “怎么会。”冰雪消融的笑容转瞬即逝,季长明立刻放下茶杯:“长明与赵尚书也是刚到。”

    时鹤书收回落在景云掌心的手,坐在了中心的位置:“那便好。”

    玉白的手指修长,时鹤书端起桌上茶杯,声音轻缓:“不知兵部,户部近日如何?”

    听到督公的问题,季长明与赵觉一前一后,娓娓道来。而在简单听了几句兵部与户部的现状后,时鹤书浅笑着打断了他们的话:“对了。”

    杯盖轻轻研磨着杯沿,时鹤书轻声道:“二位尚书可知,本督今日寻你们来,所为何事?”

    来了!

    时鹤书不同于寻常的语气并未被错过,清楚督公很少会这样说话的季长明与赵觉皆提起精神。此时,终于等到正题的他们正襟危坐,微微颔首:“督公请讲。”

    指尖被蒸汽熏的粉红,原本被端起的茶杯落到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本督不知季尚书是否收到消息……”

    那双桃花眸里浮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时鹤书勾着唇角,说出的话却让季长明与赵觉的心瞬间沉入谷底。

    “但,驻北军前些日子因缺饷发生哗变的事,已递到了本督案上。”

    驻北军,缺饷,哗变。

    季长明与赵觉都不是什么蠢货,他们瞬间明白了时鹤书传他们来的目的。

    季长明目光一凝,而赵觉呼吸瞬间一滞。

    清楚重点的赵觉试图滑跪,却被时鹤书抬手打断。

    “若单单只是哗变,本督也不会特意传你们来。”

    假的。

    单是缺饷哗变,就足够时鹤书把他们叫来谈谈人生了。

    唇角的笑意褪去,时鹤书慢条斯理:“只是此次驻北军哗变时恰逢北俾侵扰,导致呼儿城百姓于北俾铁蹄下死伤惨重……”

    “二位尚书,有何想说的吗?”

    缺饷哗变,缺饷哗变。

    重点在缺饷!

    而饷银是谁管的?是户部!

    身为户部尚书,清楚自己必须给个说法的赵觉倒吸一口凉气:“大宁子民受伤,身为大宁官吏我自深感哀痛!只是督公,户部于此事不知情啊!”

    在淡若秋水的视线下,赵觉的心跳都漏了两拍,他头脑风暴般回忆着:“每季送往驻北军的饷银户部都记录在案,督公,户部不敢欺上瞒下啊!”

    时鹤书静静看着赵觉,而赵觉试图自证:“督公,您若不信大可去户部查查,户部真的从未在饷银上动过手脚!”

    “哦?”

    冷汗早已浸湿里衣,在赵觉深感自己仕途要完的时候,时鹤书终于开口了:“既然不是户部的问题,那是谁的问题?”

    如灵光一现般想到什么,赵觉默默看向了季长明。

    “督公!”赵觉收回视线:“地方饷银一向由兵部派人护送……”

    “你觉得是我们兵部贪墨了饷银?”

    原本还在思考驻北军怎会轻易哗变,究竟亏了多少饷银,又有多少潜藏问题的季长明瞬间炸毛:“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讲,赵尚书,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这个说法可信吗?”

    赵觉低哼一声:“这可说不准,千里长路,谁知道你们兵部的人有没有动手脚。”

    “你……”季长明咬牙,看向时鹤书:“督公!长明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兵部绝不可能贪墨饷银!”

    “一定是户部出了问题!”

    季长明掷地有声,而赵觉咬着牙,疯狂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将这件祸事甩到季长明身上。

    缺饷绝不可能单是一部的问题,但死道友不死贫道。

    季公一路走好!

    只是,还未待赵觉还口,清脆的瓷器碰撞声便传来。

    玉白的指尖捻着杯盖,时鹤书见剑拔弩张的二人终于安静下来,平静开口:“吵完了吗?”

    他的语气平静到像是在问吃了吗,却让季长明与赵觉瞬间毛骨悚然。

    “抱歉,督公。”

    季长明率先低头:“长明不是有意的。”

    “督公。”赵觉也紧随其后:“我也不是有意的。”

    时鹤书静静注视他们片刻,放下杯盖:“本督传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吵架的。”

    “缺饷的事你们自行去查,五日内交出一个结果,递到本督案上。”

    季长明与赵觉皆低声应是,而默了半晌后,时鹤书垂下眼帘:“另外,赵尚书,户部的粮储银储如何?”

    赵觉快速回忆一番:“去岁税收不佳,今岁自平阳……倒是好了不少。”

    时鹤书若有所思:“啊……”

    他掀起眼帘,看向赵觉:“若要一次拿出十万石粮食,及十万两白银,户部可能拨出来?”

    赵觉瞬间脸色大变:“督公恕罪!但国库已经空的能跑马了!户部一下拿不出这么多啊!”

    时鹤书:“……”

    怎么就空的能跑马了。

    回忆了一下去岁填到国库的金银铜矿,时鹤书试图压压数量:“那七万石和七万两呢?”

    赵觉瞳孔地震:“督公——”

    看来还是不行。

    时鹤书轻叹了口气,开口安抚赵觉:“无事,本督只是随口一说。”

    但赵觉可不敢当做随意一听。

    户部的储蓄几乎被赵觉这个户部尚书当眼珠子护,此时的赵觉也顾不上什么被怀疑的危险,恨不得冲上去抱着时鹤书的腿嚎户部的不容易。

    却又在那兔头面具的死亡凝视下止住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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