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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折骨》 60-67(第7/11页)
下口水。
此时两人离得这么近,一个是连皇子都敢杀的武官,一个是养尊处优、如今瘦如白骨的皇帝。皇帝知?道,如果顾淮想,此刻他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拧断他的脖子。
皇帝不敢赌,他只得颤巍巍点点头?,仿若苍老了二十岁一般,躬下身躯。
“是,是啊,都交由爱卿。朕乏了,该下去歇息了。”皇帝眼中最后一点清明渐渐湮灭,方才不知?躲到哪里的萧宁此刻窜出,连忙扶着他的小臂,“皇上,该用?药了。”
经此一战,皇帝彻底病倒了。
永昌朝臣唯顾淮马首是瞻,二皇子党与其分?庭抗争。蛮夷叛党余孽悉数下狱,当日宴上,跟在李玮身后的侍卫被视为叛党二把手。
李琰一派坚持将其斩首示众,以平民愤,顾淮却以皇帝尚在病中,不得擅自处置为由,不肯将其斩首。
无奈,那个叛党侍卫只得被戴上枷锁,吊在东华门门口。
他正对着东华门跪,锁链紧紧扣在他的手腕,将连接处磨得血肉模糊。链子的长度很巧,将他不上不下地吊起,让他坐不实、跪不直,精神时刻处于一个高度紧绷的状态。
满天大雪飘落,寒凉彻骨,柳安予披着斗篷,抱着手炉,尚且还冻得直哆嗦,她只搭了那人一眼,便嚇得酸牙,“他就穿这点?这般折磨着,倒还不如斩首弃市,死了一了百了。”她今个是来?谢恩的,身着诰命大袖翟衣。
头?上的串珠坠子随着步子轻轻摇曳,霞帔披身,繁复的绣样衬着她清丽的容颜惊为天人,琥珀般的眸子被雪映出冷意,宛如神仙妃子从画中步出。
她冠上的宝石好似赝品,透亮的双眸才是真迹。
柳安予如霜的眸搭在那罪恶的人身上,带着悲悯,罪犯好似有所察觉,艰难地抬起头?,甩了甩浑浑噩噩的脑,与她对视。
一双清澈的眸。
雪粒滚到他被血染得暗红的囚衣,与他躯体的温度融为一体。
“他叫什么名??”柳安予不由得问。
青荷被那人脸上的长疤嚇了一跳,连忙拽着柳安予赶紧走,避开?眸子小声道:“不知?道,好像是个哑巴,怎么严刑拷打都不说话。”
柳安予的眸子暗了暗,没有再继续说话。
谢恩只是个胡乱的由头?。
柳安予真正想干的,是来?看一看皇帝的状况。
她由着青荷为她解下斗篷,接过笏板恭敬上前。
顾淮带刀侍在一旁,人虽站得笔直,眸子却时刻黏在柳安予身上。
柳安予视若无睹,款款跪地行礼,“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免,免礼。”摧枯拉朽般沙哑的声音从皇帝的喉咙中挤出,柳安予讶异一瞬。
她不动声色地抬眸,扫向?床榻,却见?榻上那人宛若一具骨架,两腮凹陷,挂不上一点肉。两颗眼珠仿若随时要跳出来?,缓慢地转动着。
萧宁躬身端出一个小盒,一颗颗滚圆的黑色药丸摆在盒中,萧宁隔着帕子捏起一粒,侍候皇帝服下。
皇帝一看见?药丸,就如在漠中已经徒步行走了十余天的流浪儿,看见?了水源,如饥似渴地将药丸吞下。
那药丸仿佛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只一颗下肚,便让皇帝□□,如获新生。
柳安予心尖微动,出了殿与顾淮并肩站在廊下时,不由得默了下去。
顾淮伸手去接雪,轻飘飘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很快便被他滚热的温度灼化成一滩水渍,他弯了弯唇,温声道:“其实你不用?多跑这一趟,有什么想知?道的,不如问我。”
“问你?”柳安予短促地笑了一声,从鼻腔中喷出热气,“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可以好到,我可以随意使唤您了吗?”
她说话向?来?不留情,顾淮也不恼,只一个劲儿地笑,刻意避开?她言语中的利刃,“我们?怎么了?我们?关系不好么?”
他抱着胳膊歪头?冲她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身上的官袍霸气,衬出点痞气,“我倒觉得我们?关系好得很,好到可以盖一床被子。”
“你滚!”柳安予不由得染上一抹羞怯,咬牙狠狠跺了他一脚。
顾淮被她猝不及防的一脚攻到,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抱着脚原地转圈跳,“嘶——疼疼疼!!”
“嘁。”柳安予赏他一个冷笑,优雅地理好袍子,眸中染上点微不可查的笑意,“讲真的,那药是什么?”
第65章 65 遗诏
“还记得小泉子?吗?”顾淮倚着廊柱, 不?答反问,勾起一撮头发在指尖绕啊绕。
顾淮的发质柔软,像长长的小猫毛, 在他指尖勾勾搭搭。
小猫毛, 多贴切的形容。
柳安予的眸子?泛起涟漪, 想?了想?,“给皇上灌毒酒的那个?”
“嗯。”
顾淮的话正经了起来, “小泉子?是我从李琰那借的刀,那酒,则是我为?李玮布的网。”
“早春的江州匪患不?假,但还没到猖獗的地步, 是李琰借刀杀人,妄图通过官员欺压使匪患激愤, 这才将?事情闹大?。皇上借题发挥, 想?削去左相的势力,故而有了早春禁足的那道?圣旨。偏生,挡到了李玮的财路。”他转过眸,“李玮在江州贩卖神仙醉、神仙卧的路不?通, 便把货运到了京城,开了秫香馆,这也才有了后面的事。”
“小泉子?的酒已让皇上上瘾, 萧宁喂的药, 便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神仙醉、神仙卧的原料。”顾淮顿了顿, 敛眸,“是罂.粟。”
“难怪。”
“难怪会让人成瘾。”柳安予了然, 讶异地垂眸思忖,“萧宁是你的人?”她虽是问句, 语气却肯定。
顾淮挑眉,“你怎么知道??”
柳安予像在看白痴一样?看他,“你娘姓萧,我又不?是不?知道?。”
“哦对”顾淮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两人站在廊下,廊外飘雪,积了厚厚一层,像给台阶铺了一张雪毯,将?柳安予来时的脚印尽数覆盖。
“冷吗?”顾淮揉了揉冻红的鼻尖,凑近她问道?。
他伸出手,想?牵住她。
“还好。”柳安予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两人分?开了点距离,她抬眸盯着他良久,“你呢,冷吗?”
顾淮问的是天气,柳安予问的却不?是。
她看着他,眼底蕴藏着缠绵的情谊。
你呢?
一个人站在这里,冷吗?
顾淮听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垂眸张了张嘴,“不?冷。”
他心底在叫嚣着,开了口,却说不?出挽留的话。
是他给的和离书。
是他说不?再纠缠的。
柳安予顿了顿,没有再说话,她望着长廊外连绵的雪,一颗心渐渐凉了下来。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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