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面馆: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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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见过和九哥儿差不多高的。”

    她把面碗放进托盘里,端着掀开了门帘子。

    铺子里此时仅有那中年男子一个客人,他背对着沈渺,背手站在《炙鸭图》面前,果然很高,一身明丽古雅的织锦孔雀翎青蓝大袖衫,外罩挺括的纳纱,穿得好时新的中年人啊。

    “郎君,您的面好了。”沈渺唤了一声。

    他便转过身来,看见不是阿桃,眼里似乎有一丝波动掠过,旋即便微微一笑,问道:“你便是沈娘子?”

    沈渺看见他的一瞬,果然明白了阿桃为何会说好俊了。

    真的好俊。

    他俊美非在皮相,而在骨与神,朗目疏眉,如春日般明秀,即便眼尾生了些皱纹,唇上留了一截短短的胡子,都无碍他的容貌引人瞩目。

    沈渺都晃了一下神,福了福身:“是。”

    他笑意更深了,将她上下打量,见她手里还端着托盘,便在身边的桌边坐了下来:“放在这里即可。”

    沈渺便端了过去,他瞥见那盛面的黑陶碗又称赞一句:“好陶碗。”

    阿桃这时也端着小菜出来了,听见了男人的话,便得意地道:“郎君好眼光,这是我们家还未过门的姑爷给娘子买的。”

    那男子刚拿起筷子,闻言手顿在半空,睁圆了眼看过来。

    沈渺脸一红,捂住阿桃的嘴,边倒退离开边陪笑道:“呵呵,这小妮子香椿吃多了脑壳吃昏了,您…您慢用啊。”

    她赶忙把人拖走,低声道:“什么未过门的姑爷啊,不能用这个词。”

    “那怎么称呼啊?”阿桃眨巴着眼,闷闷地在沈渺的掌心里问。

    问得好,沈渺被噎住了。

    身后似乎还传来了那中年男人低低的笑声。

    沈渺脸更红了。

    不过这时髦的郎君生得好似还有些面熟,总觉得哪里见过似的。沈渺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但这位郎君一定是头一回来。

    面貌长得这样出色的人,只要来过一回,沈渺觉得自己应该是不会忘记的。她怔怔想着进了院子,湘姐儿、陈汌已经呼噜呼噜地吃着面了,吃得头也不抬。唐二还没回来,有余又去挑水了。

    趁着刚刚招呼客人的空,九哥儿已经过来了,似乎是怕沾到花草树木,他和砚书远远坐在廊子下,福兴进了灶房把他们俩的面刚端出来。

    沈渺见谢祁眼皮泛红,便走了过去。

    谢祁眼睛痒又滴了药水,一直分泌着眼泪,看不清人,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去寻沈渺的身影。

    他眼里湿湿的,眼眶又通红,莫名有种小媳妇偷偷哭过似的。

    “眼睛好些了吗?”沈渺走到他面前,落在身边的手握了起来,忍住了心里想抚九哥儿眼睛的冲动。

    只是见他这样,也不免有些担忧。

    “好些了没事。”谢祁抬起脸来,对着眼泪朦胧中的沈娘子露出安抚的笑来,“已滴了药,过两日便好了。”

    他抬起头,衣领下脖颈的线条便随之紧绷。

    沈渺克制地没往下看,有些僵硬地笑了笑:“那便好。”

    顿了顿,她忽然想起来大雁的事情应当要对九哥儿说,便将宁娘子已经来过的事情细细说了。谁知谢祁先是喜,后又奇怪:“可我怎么没接到家里的信?”又问道,“我家是谁来了?”

    纳采后便要问名,家里应当要来个长辈送庚帖啊。

    “宁娘子没说呢。”沈渺挠了挠头,她对这些流程细节也不熟悉,便也坐到谢祁身边,想了想道,“宁娘子只说之后纳征的事情。”

    这不对劲啊,谢祁便更加不解了:“纳采、问名、纳吉之后才是纳征,怎会不提前头的,只提了后头的?”

    按理说阿娘与爹爹不应当做出这样无礼的事,即便不亲自来,也该从族中叔伯中挑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来才是。

    沈渺摇摇头:“或许已安排好了,因此宁娘子便没说吧。”

    谢祁却不放心,用帕子捂着泪流不止的眼,当即叫过专心嗦面的砚书来:“砚书,你去一趟春庄,让留在春庄看庄子的家仆,拨两个出来,快马回陈州问清楚。”

    “嗳。”砚书立刻加快了嗦面的速度。

    沈渺赶忙制止道:“没事,明儿请人去问问宁娘子再做打算吧?别叫砚书那么晚了还出城去了,不安全。”

    砚书嘴里塞着裹满了浇头和香椿碎的面条,茫然地看了眼谢祁又看了眼沈渺,不知要听谁的了。

    最后还是谢祁软下声音:“罢了,那你便听沈娘子的吧。”

    砚书喜悦地点点头,又低头嗦面了。

    “你也吃吧,一会儿凉了。”沈渺把面条移了过去。

    谢祁眼模糊不清,但早已闻见了满院子的香椿味道,笑道:“雨前香椿嫩如丝。我方才一进来,虽看不清,却已闻见了沈娘子家中春时的味道。”

    谢祁要动筷时,铺子里又传来了那食客呼唤的声音。

    沈渺赶忙起身,按住了吃了一半要起来的阿桃:“我去吧,你先吃。”

    她撩起帘子走进去一看,那客人已将面都吃得干干净净,连小菜也没有剩下。正用随身的巾帕擦嘴呢。

    “哎呀,这条索好吃极了。”那中年男子扭头看向沈渺,赞个不停,“这香椿叶厚芽嫩,香味浓郁,拌起条索来真是不错。”

    “您用得好,我们也开怀呢。”沈渺也笑道,“回头您常来。”

    “会的。”那中年男子含笑掏出半串钱来放在桌案上,“不必找了,这碗香椿,是春日第一鲜,值得这个价。”

    沈渺顿时笑得眼如月牙,她就喜欢这样大方的客人,于是殷勤地感谢道,“过些日子我们铺子里还会上棉菜,把棉菜混进糯米粉里,做成棉菜糍粑也很好吃,到时候您来了我送您一盘。”

    “那便多谢了。”那中年男子笑着点点头,起身准备离开了,他走到铺子门口,忽然又回头问道,“沈娘子可知晓这附近有没有好糕饼铺子,我不常在外采买,想订些喜饼都没处去。”

    沈渺道:“您家要办喜事?恭喜。金梁桥往北有一家魏家糕饼铺,开了二十年了,做得味道很不错,您可以去问问。”

    中年男子又笑:“多谢。”

    便转身要走了。

    沈渺实在觉得他面熟,尤其笑起来的样子,心里一冲动,便追了两步问道:“方便问郎君的名姓吗?回头郎君若是再来,奴家万一不在,也好交代伙计们送棉菜给您。”

    那中年男子刚回过头还没回答,沈渺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随后是砚书忽然变得万分吃惊的声音:“沈娘子我还想吃一碗……哎?郎君你怎会在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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