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面馆: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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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风出来遛,便听见她们很是真情实感地热烈讨论着从去年盛演不衰到今年都还座无虚席的杂剧。

    顾婶娘正纳鞋底,漫不经心问道:“《王相公休妻》演到第几折了?我有两日没去看了, 瓦子里排戏也忒慢了,七八日才出一折子, 瞧不到终篇,看得我心痒痒。”

    “演到第十二折《潘娘落水痛失儿》了。说是潘娘子被那可恨的小妾污蔑, 落了水,连孩子也没保住。那王相公竟还护着那妾室数落潘娘子,真是看得我牙根痒痒,直想冲上台去, 将那扮王相公的伶人都揪下来狠打一顿!”曾家阿奶气呼呼道。

    古家嫂子也唉声叹气:“太可怜了,潘娘子当初便不该心软叫那婢妾进门,若非如此, 哪还有这一遭祸事?”

    顾婶娘重重一哼,手中鞋底拍得啪啪作响:“依我看,祸根还在那王相公身上。应当叫潘娘子上衙门去告他, 上回沈家的小汌子来家里耍, 还念叨什么‘以妻为妾者,杖一百’,就该叫青天大老爷打死那王相公去!”

    沈渺被俩条狗拽着飞过了婶娘们身边, 还抽空与她们打了声招呼,但她们讨论得太过入迷,也就顾婶娘头也不抬地敷衍了一声:“哦,大姐儿遛狗呢……啥?那王相公竟敢为妾休妻?直娘贼!这破戏本子是谁写的?气死我也!潘娘子就该告他,多给衙役些银子,狠狠打他一顿,再另嫁个好的!留这等卵子针尖大的泼贼作甚!”

    “即便不告官,也该送信回娘家,叫娘家兄弟持棍棒来教训他!”

    “就是的!合该打死那鸟人!”

    风送来婶娘们愈发激动的声音,沈渺这个整日忙着挣钱从不看戏之人这回才恍然大悟——原来古代也有连续剧啊?

    还以为一折戏便是一个故事呢,不过细想想也是。京剧里也有连台本戏,元杂剧里也有不少以包拯为主角的系列单元杂剧,看来在古人眼里,只怕看戏和后世追剧也是一样的。

    而且他们看得还是现场呢,伶人们近在咫尺,听闻瓦舍勾栏里最当红的“末泥”——便是后世的一番男主角。末泥唱罢一出,不仅台上绫罗、银钱满掷,听闻连他的戏冠上也能簪满了贵妇们赏赐的交子。

    沈渺遛了半个时辰的狗,气喘吁吁、一头汗地回了家。

    如今每日抽空带着雷腾和追风出去转转,她也算有氧运动了。这俩狗越来越重了,她上回抱了抱雷霆,都怀疑它有七十斤了,追风也有四十多斤的样子,两条狗一起跑起来,还真有些拉不住了。

    沈家小院里,阿桃在扫地,三只鸡在院子里悠闲踱步,低着头咕咕地找虫吃。闲汉们带着十一郎、十二娘出门送快餐了。自打十二娘来了以后,沈渺便将之前租赁的驴车退了,现在由它们俩拉着两辆“餐车”一起送餐。

    可惜矮子牙保还没给她寻到好厨子,这让沈渺正心烦呢。幸好那半间铺子的灶台快砌好了,铁锅也打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个身强力壮的厨子了。

    顺利的是,李婶娘与李叔已经顺利登船南下,沈渺一路送到了外城水门,笑着听李婶娘唠叨了快两刻钟的狗儿才回家。

    等她回来后,驴棚里又空了一些:周大也已揣着九哥儿厚厚一沓的家信,带劳斯莱马一同出发去陈州去了。

    所以,驴棚里便只剩小牛犊一只,正站在食槽边吃柔软多汁又营养的苜蓿草,它已经半断奶了,如今十二娘产的奶几乎都是供给人吃喝了。

    小牛犊断奶后,牛三十说母牛还能继续产奶将近七八个月,虽奶量渐少,但每日挤两次,还能挤下来十来斤奶不成问题。

    牛三十挤奶时还唱曲给牛听,说是听曲挤得多呢。虽说他唱得荒腔走板,如拉锯一般,听得连追风都捂耳朵,但奇异的,十二娘似乎没什么不适,还跟着毫无规律的曲调摇头摆尾。

    估摸着从小听惯了。

    如今多亏了沈十二娘,家里已实现了牛乳自由。

    沈渺让家里的孩子每日晨饮一杯热牛乳,效果显著。济哥儿、陈汌身高蹿升飞快。廊柱上记录三个孩子身高的刻度,数他们俩,一道比一道宽。

    湘姐儿个头长得比他们慢一些,但也高了不少,阿桃说湘姐儿的袖子都短了,她寻个空得给她加一截缝上去。湘姐儿脸上的婴儿肥也因抽条而消了大半下去,如今都像个大孩子了。

    沈渺隔三差五也会煮一杯奶茶来喝,加老姜、红糖、红枣、桂圆同煮,滋补得很。但也不能日日喝,怕上火。

    进了家门,把狗绳取下来,沈渺让两条狗自个去耍,便入屋擦汗,换了身清爽的亵衣。遛狗给她遛得一身汗,真不知是谁遛谁了。

    她出来时,往济哥儿屋子的窗看了眼。他正坐在靠墙的桌案上奋笔疾书,过几日书院要开学了,沈渺才知晓讲学博士给他们留了好几篇“寒假作业”,结果过年春假玩得倒爽快,如今可算想起来一篇都没写,自个急了,日日窝在里头赶呢。

    沈渺是从来不管济哥儿做没做作业的,全凭其自觉。一是她压根教不了济哥儿什么,那种根据四书五经里某一句写一篇策论的题目她也写不出来。二是读书终究大部分时候靠自己,填鸭式教育弊端多。

    所以……自己的作业自己做,学得是好是歹,也都自个承担。

    不过这会儿屋子里另有人替她看顾济哥儿做作业。

    谢祁头上蹲了一辆猫,正站在济哥儿旁边,微微弯腰看他写的文章,时不时伸手在纸上点一点,轻声纠正着什么。

    窗棂漏进的光,照得他侧脸光洁白皙又干净,靠近耳畔之处,甚至微微能在光里看见一些绒毛。

    沈渺喉头滚动,忽然想起一个词:鲜嫩欲滴。

    他今日还穿了件宽大敞袖的祥禽瑞兽纹绸缎曲裾袍,以郭络带束腰,裙裳便呈了弧形,绕身而裹,衬得整个人高高瘦瘦,挺拔得好似春日新竹,嫩嫩的,好似那竹上犹带露珠。

    沈渺早发觉了,宋人也很时新慕古的装扮,九哥儿这一身便是典型的魏晋风貌袍服,周身就差一个戴漆纱笼冠了。

    九哥儿么,是前两日闷在自己的宅子里闷了一整日,写完家信后神智才恢复正常的。

    沈渺也不知他往信里写了什么,竟然能将信封皮撑出一块板砖的形状,厚得信口都封不住了,沈渺亲眼看着他又折了一个信封,勉强从信口套了进去,这才滴上蜡封。

    要知道这时的人写信说话都极简洁,劳烦谢家大娘子找媒人来说亲罢了,写那么多字做什么?沈渺这个实在的俗人,脑筋想破都没想明白。

    谢祁还不告诉她。

    但他终于缓过来了谢天谢地,又像平日一般会说会笑了,只是好似比往常更粘人了些。沈渺只要不是在灶房里忙,三步之内必有九哥儿。

    他也不做什么,早早来了教湘姐儿习武,之后便帮济哥儿辅导作业,或是给麒麟梳毛喂饭,或是帮着在铺子里记账当跑堂。他自得其乐,把自己完美融进了沈家的日子里。

    正因如此,有时沈渺自己一晃神没见九哥儿的身影,都会不觉犯嘀咕,九哥儿这是跑哪儿去了?

    窗子里隐约传来九哥儿清粼粼的声音:

    “君子不器这句话要拆解不难,但济哥儿你仅从‘君子不应拘于一技之长,当博通诸般,以成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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