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小面馆: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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捞一捞,捞到多少她都要。所以,她的夏日小龙虾啤酒大排档便无奈成隐藏款菜品了,得运气好才能吃上。

    这几天铺子刚重新装修好,又恰逢观莲节,客流量极大,沈渺主打的还是烤鱼和店里本就有的各类面,新菜便只上烤鸭,这东西一人半只能卖四十份,比一日可能仅有一两份出售的蝲蛄能满足需求。

    “砰——”

    金梁桥上也有烟火骤起,似流星划过,很快又绽于天际,光影流转,恍若天河倾落,铺子里不少人端着碗筷便出去瞧,荧荧璀璨的光将所有驻足观看之人的脸都映红了。

    此时的烟火造价不菲,能这般大肆燃放的都是大富户了,也不知是哪家豪富的手笔。

    阿桃倚在柜台边小声跟顾婶娘嘀咕:“幸好吃鱼的大多是存取的,点烤鸭的也早先收了银钱,否则就此趁乱跑了都追不上。”

    顾婶娘深以为然地点点头:“日后也当如此。”

    但铺子里也有沉醉美食、压根不好这热闹的人。王娘子夫妇俩身着朴素的细布衣裳,很不起眼地坐在角落的桌上。俩人因早年流浪逃荒过,穿上这样平民老百姓的衣裳竟比穿锦绣华服还要合身,浑身上下都透着敦厚质朴之感,半点也没引起人额外注意。

    谁也料想不到,这开封府尹竟会在街边的小食肆里闷头大嚼鸭架子。

    王娘子豪气地点了一整只烤鸭,又加了三文钱,让沈渺将那片下来的鸭架用盐裹了在热油锅里炸了,还额外还点了两杯桃子冰茶配着喝。

    王雍一边学着墙上的炙鸭图,一边小心地掀开一张温热的、比纸还薄的荷叶饼放在手心里,再用筷子夹一块带皮烤鸭沾上那熬得浓郁的酱,搁上黄瓜条、葱丝,卷起来,再往嘴里这么一塞。

    这鸭子是现烤的,还热乎,不仅有鸭肉的香,还有果木的香,鸭皮脆得咬下去会发出声响,皮下的油脂被牙齿挤出来,淌进了鲜嫩的鸭肉里。

    鸭肉沾上那特制的甜面酱,肉嫩味醇,汁水丰足,大多炙鸭肉柴得很,这沈记的鸭子吃起来却一点儿也没有这份担忧了。王雍忍不住与王娘子一般,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咽下去了,嘴里都还留着咸香清甜、肉腴皮香。

    “好鸭,好鸭!”王雍捋了捋自己沾了油的胡子,又开始小心地从边缘掀起面饼——这面饼太薄,又软,若不小心,便会一举掀出两张来。

    王雍虽然穿着常服,却还有些开封府尹的包袱,吃得斯文而慢,王娘子可不同,她甩开膀子闷头吃,一不留神便吃了快半只鸭了。这厢才稍稍喘口气歇歇,她取过手边的竹筒杯子,就着拿芦苇管子吸了一大口茶汤,冰凉清爽的桃子茶顺着喉咙直滚进了肚子里,鸭肉吃多了的油腻与夏日的热气顿时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冲刷得一干二净。

    “好舒坦啊!”王娘子惊喜地又喝了一口,喜欢得不得了。

    原本铺子里这样一杯茶要卖十二文,她还觉着有些贵了,但如今喝了却又觉着这么好喝的香饮子竟然才才卖十二文?再次小嘬一口,砸吧砸吧嘴回味,又想,原来果子与清香的茶底同煮,竟然这样好?

    还有这装茶汤的竹筒也颇具巧思,竹筒外头还罩了麻绳网兜,能让人喝不完提着走,竹筒上还贴了不同形状的红纸,写了吉祥话,她杯上写的“喜乐”,她见还有其他人的杯上有“万福”、“嘉节”;或是“千龄”、“无恙”;更有“发财”、“暴富”。

    有个商贾正好拿到了“发财”,顿时笑得合不拢嘴,还说借沈娘子吉言了!喝完了也不舍得丢弃这有好兆头的竹筒,提溜着便回家去了。

    还用这芦苇管吸着喝,也有趣。

    王娘子正好还剩一些没喝完,一会儿正好拎着带走,去桥上看烟火,渴了还能吸着喝呢,多好呀。这十二文钱花得值,又好喝又吉祥又便利。

    沈渺也不知铺子里来了大人物,客流高峰期过了,好多人吃饱喝足又去河边放灯或游船了,铺子里还剩四五桌客人还没吃完,时而要些酒水,但沈渺后厨已经闲下来了。

    阿桃正帮着顾婶娘收碗筷,送进去给有余刷碗。

    沈渺到后院看了会儿,有了新员工,陈汌和湘姐儿便不用当小工了。他们俩此时正在陈汌屋里认字,一张张字卡铺了满床。沈渺先前将济哥儿以前练的大字挨个剪了下来,这样他们便能一张张照着认,比一大张的方便些。

    俩孩子趴在床榻上,头碰头地你问我一个字我问你一个字,乖得令人心软软的。

    屋子里的小桌上还洗了切好的甜瓜、去了核的腌桃子,还细心地插上了竹签子,湘姐儿说是唐二抽空瞧见了,便给他们俩切了送来的,让他们俩读书读累了吃。

    沈渺将这些都记在心里,微笑着嗯了声,又叮嘱他们一会儿先睡,不许再熬夜了。他们俩贪玩不肯睡觉,有一回湘姐儿还把雷霆牵进屋子里来玩换装游戏,给它穿她的鞋子、她小时候的裙子,又拿了沈渺的胭脂和螺子黛,把雷霆一张威武的狗脸涂得粉粉白白,粗眉红腮,狗嘴也涂得鲜红。

    陈汌身上堆了山一般的小衣裳,帮着递——那都是湘姐儿一会儿要给雷霆换装的。

    偏偏雷霆性子温顺,真就安分地蹲坐在那儿随便湘姐儿怎么折腾都成,第二天它转过头来,差点给沈渺吓得摔了个大屁墩。

    所以今日沈渺还特意交代:“不许折腾雷霆和追风了,好好睡觉。”

    顺手将灯芯拨亮些,便又回铺子里。

    顾婶娘和阿桃刚把几张桌子收拾好,沈渺便自己拿了笤帚来扫地,恰好身边一对夫妇吃完了鸭子,满足地打了个饱嗝,看着要走了的样子。

    阿桃有眼力见,立马送上热帕子,那眉目憨厚的中年男子擦了擦脸,还把胡子也一绺绺擦洗梳好,才从怀里掏了十文赏钱给阿桃,出声道:“这炙鸭子还剩几只?一会儿全都包给某,某要带走。”

    好生阔绰啊!阿桃笑得见牙不见眼,将铜板揣进怀里,忙进后院去问福兴,福兴正专心转杆子呢,抽空看了眼火,回道:“还得等一刻钟才能出炉呢。”

    于是遗憾地出来答复了:“郎君,鸭子还得烤一会儿呢,约莫一刻钟,您看您是出门逛逛再回来取呢,还是在店里坐坐?”

    那夫妇倒也不急,又坐下:“那我们便再等等。”

    说着,那郎君目光又落在那炙鸭图上,还背着手站起来欣赏了片刻,扭头对沈渺称赞道:“这炙鸭图画得传神,神韵毕肖,很有当年范立老先生的风范嘛。可惜老先生故去几年了,没想到……”竟然在这样一间铺子瞧见了。

    赏完图,他在角落瞥见了落款。

    落款只写了谢九两个字,但盖的压角章却是小篆体“关山”二字,他便恍然了。

    姓谢之人不少,但是排行九,又字关山,还师从范老先生的却只有一家了。

    原来是谢家人,怨不得了。听闻当年范立老先生收的最后一个弟子听闻便是谢家公子,只是听说那孩子志不在书画一道,多年来几乎没有画作流出。

    沈渺随着他目光看去,九哥儿这鸭子确实画得光看便觉扑鼻香,真得神形兼具,好似鸭子要从纸上跳出来落进盘子里似的,笑道:“是啊,这位画师画得好,您瞧,我们铺子里都是他的画。”

    那郎君捻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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