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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汴京小面馆》 50-60(第10/32页)
的学子不巧都是头悬梁锥刺股,学得废寝忘食的,睁眼闭眼上茅房都在读书,非常勤勉。这就算了,竟还有个杜甫诗狂人,每日要抄写一篇杜甫的诗句,然后再把纸吃到肚子里去,妄想自己沾了诗圣的灵气,日后也能写出诗圣一般的诗句。
海哥儿不爱用功背书,成天只惦记着吃食,但如今不同的是,他的家世在书院里只算平平,人家不稀得巴结他,又看不惯他对学业懒惰,弄得海哥儿与他们几个竟都合不大来。
因此他遇到沈济都觉得亲切了,回回都厚着脸皮凑上来,很是讨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沈济如今有了阿姊这个依靠,心境大有不同了,对海哥儿竟都生出了一丝宽容,便也懒得赶他,慢慢的,两人关系倒比曾经好了些。
如今,海哥儿便无力地趴在桌上,他这肚子空空,五脏庙全起义了,实在受不了了,便小声向沈济建言:“我们要不也学那些监生……花银钱顾两个闲汉跑腿,替我们去外头买些吃的回来?”
沈济掀了掀眼皮:“支使他们跑一回少说也得二十文,贵得很。”虽然阿姊给了他不少钱,但他在书院里一直省着用钱,钱都是阿姊辛辛苦苦挣来的,他哪里敢如此挥霍?
也不知阿姊与湘姐儿近来可好,铺子里生意如何,会不会劳累?
“我请客啊。”海哥儿跃跃欲试,“你有没有看甲舍的监生,那个宁学子写的文章?书院里到处传看抄录呢!他写自己如何吃了烤鱼,如何美味,还配有绘图,实在太诱人了!我只不过读了一遍,口水都擦湿两条帕子了。”
沈济抬眼看了看他,动了动嘴:“烤鱼?”
“对呀!那宁学子写道:信步夜市之中,忽闻食香袅袅……陶盆中铺以杂蔬,当中卧一大鱼,底下置一小炉,炭炽其中。待到汤沸如珠,鱼渐浸于汤汁之中,须臾,鱼皮焦香,肉亦渐熟。招呼上三二好友,如此边炖边吃,其香也,辛、辣、鲜、美兼而有之,令人欲醉……”
沈济扯了扯嘴角:“你竟还背下来了。”
“如何?今夜我请你吃一顿这烤鱼,不必你出银钱。闲汉入不得书院,只能从后山围墙递进来,咱们就在那儿吃完再回去。”海哥儿双手合十地哀求,“你只当陪我一回,我们学舍的先生是个厉害的爆炭性子,我怕溜出学舍偷吃会惹他责罚,你是甲舍生,有你在,应当不至于挨打,成不成?求你了。”
沈济想了想,又好奇道:“从内城送过来,那么大老远,不就凉了?那要怎么吃?”
“唉?你怎么知道是从内城送来的?你果然也听说过吧!”海哥儿显然早已打听好了,“多加十文钱,便能买下那陶盆,店家会将煎好的鱼和菜蔬放在陶盆里,另用竹筒装上汤汁,等闲汉送来后,我们便自个用小炉子煨,倒上汤水,等它煮沸,便能吃了。乙舍的学子已有人这么吃过了!”
原来如此,还是阿姊聪明。
沈济摸了摸下巴,便答应了。
海哥儿当即便将手里的泔水粥倒进了泔水桶里,兴奋极了,拉着济哥儿走出啄饮堂还絮叨个不停,满嘴的美食经:
“还是你们内城好吃的多,这些好东西,你肯定都吃过了!毕竟你考学那天就把速食汤饼带来了,我之后才知晓原来竟有这样的好物。对了,我听闻还新出了什么小笼馒头、燕州炸酱汤饼、蒸汤饼……哎呀听得都想吃,可惜爹和阿娘唯有收租子才进内城,先前为了收粮,他们还领着我去乡下住了大半拉月,一回汴京,立马又把我扔进这牢笼里了!害得我一点儿没吃上!否则什么速食汤饼、小笼馒头、燕州炸酱汤饼,我沿街走过去,必要全都吃一遍。”
他说得气势恢宏、口水横流,满脸肉都因激动而颤抖,好似在立下什么宏愿似的。
沈济真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他听人家说这些的时候,是不是光顾着听这东西有多好吃,竟全然没记住店家的名字?还是他觉得天下姓沈的人那么多,压根没想到自家人身上?
咱就说,有没有可能,这些有一个算一个,都是他家阿姊做出来的?
第54章 被排挤了
沈海——便是海哥儿的大名, 他蹲在墙根底下连着吃了三回闲汉送来的烤鱼,吃得上火嗓子疼,才悻悻地停了, 否则他能再吃几天都不腻。但这下, 他屋子里都积攒了三只陶盆了,这东西占地方,他又不舍得丢,便抬了去刷洗,想着用来做什么好。
这装烤鱼的陶盆虽是粗陶, 做工也有些糙,但他运道好, 有回送来的陶盆上竟带着滴墨绿的窑泪,为这烧得焦黑的粗陶盆, 添上几分古朴美感。
沈海将陶盆淘洗干净,捧着赏那盆上窑泪时,便想,不如拿这最好的陶盆栽上几棵铁皮石斛, 介时摆在窗前,也有些趣味。
沈大伯附庸风雅,家中栽种了不少梅兰竹菊, 沈海也耳濡目染,除了吃,他也爱莳花弄草, 集各类瓷器陶器, 如今连这烤鱼盆都赏了起来。
这时,他手指摸到了陶盆底部有刻印的凹痕,便将盆翻了过来, 这才后知后觉发现陶盆底部刻印了“杨柳东巷沈记”这几个小字。
沈海呆看了半晌,将陶盆放回屋子里,立即拔腿便往甲舍跑。
沈济下了半日的学,午时回了学舍,正坐在自己床边的桌案边,专心将课上所学的新篇在自己装订的空白小册上再抄一遍,并在旁边用朱墨小字批注上邹先生阐述的释义,日后复习起来方便些。
他学舍里那个戴着叆叇的童子名唤孟弘和,他年纪最小,今年刚满八岁,只比湘姐儿大了一岁呢!但他却考了今年的第七,就睡在他边上那一床。他手里捧着两块糯米糖糕,一边吃一边趴在边上看沈济抄写,糕屑糖霜落了满衣都不知晓。
沈济在家里照顾妹妹习惯了,十分擅长一心二用,一边学习一边注意胡闹的湘姐儿,能及时抬手将快要摔了滑了的她捞回来是他的日常。
因此,他笔下不停,却好似后脑长了眼似的,左手从怀里掏出帕子来,头也不抬地递给孟弘和:“擦擦吧,一会儿衣裳毁了。”
孟弘和忙接过来擦拭,擦完接着吃,吃完一个了,他却没吃另一个,反倒用帕子把糕包好,放在沈济的桌边,专门留给他吃。
一间学舍五人,孟弘和因年纪小,家里又娇惯,很多事都不大会做,水桶抬不动、衣裳不会洗、夜里还得抱着枕巾叠成的布老鼠睡,其他人还在背地里笑话他“四眼”,唯有沈济不嫌弃他,所以孟弘和便也与沈济亲近些。
啄饮堂膳食不好,孟弘和吃了两日便拉了肚,之后孟母便日日走三四里地,提着食盒到书院围墙外为孟弘和送餐食和点心,顺道将儿子积攒下来的脏衣裳抱回家去洗。孟弘和便隔着围墙对孟母说些学堂里的小事,自然也提及了学舍里同住的沈济平日里待他多有照料。之后孟母再送来点心,便都是双份的了,还总细细地交代孟弘和:“万不要小气,与你同窗一起分着吃。”
这糯米糖糕便是他阿娘亲手做的,将饴糖熬成水,拌在蒸好的糯米里,再上锅灶翻炒,直到糖水被完全炒入糯米中,最后用模具压成方形,便能吃了。吃起来软糯黏连,却又不沾牙,甜香不腻。他觉着阿娘做得糖糕比外头卖得还好,他自己是极喜爱的。但不知沈济是否会喜欢,听闻他家开食肆的,想必吃多了好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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