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月临春阙: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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迁延,“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不惜死,也不想要赵露微活着了吗?”

    王弘俦就站在谢探微身前监视着,此刻又拿出那只桃花玉镯在他眼前晃了晃,“谢司阶,你苦心孤诣,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么?她性子刚烈,已多日未进水米,撑不了多久了。”

    谢探微暗暗切齿,颊腮鼓动,瞪视间又迟延片时,终于点头,慢慢将皇帝扶至半卧。

    那一前一后的两双眼睛,死死盯着他端药的右手,越是靠近天子的唇边,越是灼热——骤然一瞬,如击电光,似撞石火,疾闪而过——深殿之中响彻一声惨叫。

    “谢探微!!你!”

    明明已至绝境的人,却将手中汤药挥甩出去,力道之重,令药碗在王弘俦面上瞬间撞碎,细密锋利的碎瓷登时刺破了这宵小的双目,鲜血飞溅,滚地不起。

    周贵妃惊惶跌地,也在喊出谢探微的同时,望见了御榻之上,正缓缓危坐的“病重”天子。

    “金吾何在?!速速护驾!”

    谢探微浑厚的斥令声不及回落,方才横倒殿前的金吾便已悉数冲进殿来,只顷刻间,奸妃恶宦,偃旗息鼓。

    然而,谢探微忽然又像丢了魂,一无顾及天子,也再不指令金吾,只将自己进殿前卸除的佩剑一把抓起,剑锋直指周氏:

    “说!我妻现在何处!说啊!!”

    他近乎嘶吼,面目涨红,狰狞可怖。可事败至此的周氏,在左右金吾的压制之下,反却狂笑起来:“她死了!早就死了!”

    他是不信的,脑子里一片浑浊,又变成了不敢,进退维谷之间终于再无理智——

    “谢敏识!不要!”

    剑气挥起的一瞬,一道急促高亮的声线率先冲破了他脑中的混沌。于是,剑刃坠地,夫妻重圆。

    ……

    晏令白和顾夷中领着皇帝亲卫羽林军随后赶到,皇帝已命金吾将奸邪押下待罪。他们向皇帝禀告,听命于周氏的监门卫将领已被斩杀,暂由一支甘州军护卫宫门。京兆尹周崇,附逆共谋的章圣直也都已擒拿。太傅赵维贞已亲往东宫接护太子,而首相谢道元正于外朝大殿约束安抚朝廷百僚。一切都已无恙。

    皇帝静静听完,沉郁的脸色未见一丝明朗,抬起的双眼竟是一片泪光,道:“今日之祸,罪在朕躬——朕要下诏罪己!”

    天子罪己,是本朝立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晏顾二将惶然大惊,齐齐跪地,呼道:“陛下,陛下不可!”

    皇帝只是亲自将他们扶起,摇了摇头,未再一言。

    ……

    当咸京的官人士民,像是年节解禁一般,都为这陵谷之变奔走相告,陷入无法平息的喧腾之时,谢探微早已抱着露微回到家中。四目相对,惘然如隔世。

    然而,谢探微始终不说话,褪下甲胄,双膝跪地,若呆滞般,望着榻上之人虚弱的淡笑。

    露微亦不催问,良晌,缓缓将他的右手牵起,苍白的嘴唇轻抿了下,道:“就叫如晦好么?风雨如晦,谢如晦。”

    她将他冰凉的掌心贴在自己的小腹上,腹中是他们刚来不久的第一个孩子。

    谢探微仍作沉顿,纹丝不动。露微知他必定错愕不及,只是含笑等他回神,谁知,竟倏然被他拥进怀中:

    “我知道!我知道!”

    他啜泣有声,却不是后怕之意,露微这才惊觉:“我没有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我谁也没有告诉。”

    谢探微喘了几声粗气,极力忍住胸中波澜,方缓缓松开手臂,从甲胄之下摸出一个泥塑小猪,举到她面前:

    “我们凑齐那十二生肖,原是为中秋夜市上带回的小兔和小狗,你最喜欢这两个。可我们分开之前,你只是握着这只小猪,走后却又留下了它。我先也不觉,直到看见母亲给岐王府送去的添丁贺礼,每一样都印着金猪纹样,今岁出生的孩子便是属猪,这是常俗。我一下子就懵了!不,是快死了!”

    他如此察觉,就算是冥冥天助,露微想来也只觉离奇,一笑泯然:“虽没告诉你,留下它,就是替我陪你的。可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叫我以后都没办法骗你了。”

    “你还要怎么骗我?”谢探微抬眼就掉泪来,用力揩去,将掌心抚向她尚且平坦的小腹,声音喑哑:“有多久了?”

    露微伸手替他抹去眼角余泪,道:“才不过月余。”将手覆在他手背,又道:“但名字,是你那时说想先取,就想好了。”

    谢探微一怔,终于才像是吓着了,但很明白她指的便是姚宜若初为人父,他们议论孩子取名的那时。

    “你不高兴?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字?”

    他点头,又缓缓摇头,再次倾身将她裹挟入怀:“微微,你知道的,我现在高兴不起来。微微,你也知道的,我们的孩子,我一辈子都不会让他受委屈的。”

    “好。”露微惬心一笑。

    ……

    从晏令白被革职起,周氏谋逆便正式开场,但谢探微能够想到以身入局的计策,却是仰赖露微身世曝露的契机。然而在那一时,他也并不知道,露微再则愤怒逼迫,却也是同他一样,假意做戏。

    直到惊觉露微有孕,他才醒悟不及,而郑复紧接着带来露微失踪的消息,也才会令他急火攻心,当场呕血。可这,也是这场疾风暴雨的政变中出现的绝妙转机。

    按原本的谋划,露微暂归本家,他便可无所顾忌地施展,第一步便是接近李柔远,以婚事诱导,先保住晏令白和甘州军将的性命,再顺势让她催促周氏尽快起事。

    此时的急切,是他发觉了皇帝的异样。政事怠惰,决议荒谬,与先前的圣明烛照判若两人,根本不仅仅是被人蒙蔽,而定与皇帝久“病”不愈有关——皇帝已被药物所控,处境危殆。

    但他万没想到,此举尚未起效,却先让露微身陷险境。在听到露微被人掳劫的一瞬,他就已经确定是李柔远所为。因为李柔远才对他提过露微的怨怼之言,而其心狠手辣,早有害命之举在前。

    然则,就算他放弃一切大局,明火执仗去要人,也只怕更叫李柔远索性杀人灭口。此正道不通,便唯有反其道而行。

    他一听郑复说起,赵启英领着家奴内外寻找,便知赵启英尚不知内情,才会不屑去京兆府报案,再沾染周氏。可这个情形,恰是打草惊蛇才会叫人措手不及。

    于是,他便借送放妻书的机会,在赵家门前大肆宣扬他与安定观的奸情,而他奉上的那封“放妻书”,也只是他刺破手指,用鲜血写下的密语:露微陷落周氏之手,乞请长兄速去京兆府报案。

    其后,在坊间舆情将周氏一族推向风口浪尖之际,他又乘势想到了那位刚肠嫉恶的京兆法曹贺伦。早先京兆府还是杜石羽当家时,贺伦便未与其同流合污,自然,也不可能听命于周崇。

    但谢探微起初也不曾想到,周氏竟想要释放囚犯作为私兵,找到贺伦时,也只是告知其周氏谋逆的真相,请他必要时候里应外合,挟制周崇。一旦周崇与内宫断联,大事便成了一半。

    如此谋逆之事,贺伦先也难信,况因谢探微曾为解救犯禁的妻子,与他有过争执,他是很不齿的。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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