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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微月临春阙》 90-100(第11/19页)
见到舒青要的情形,她只是好心救治于我,根本不知何季。否则,我那夜也不可能轻易离开王府。这些蹊跷,当时都被楚案的影响给遮盖了,我虽记着,也总隐隐觉得此事干系不小,却一直到中秋宫宴那日,见后宫的纪美人主动寻来,才忽然想到,可以请她暗中在内宫调查。她受过惠文皇后的恩惠,很是爱护太子,而何季被我发现时,正是要害太子,她便一口应下了。”
“那宫宴之后,你为何不对我说明?”谢探微心乱如麻,心中的后怕又添了不知几重。
露微摇头道:“莫说那时毫无头绪,无从说起,就是她查到眉目后,也用了好个隐秘的法子,叫我千万不要一时张扬。”
谢探微只好忍耐着继续听下去了,“你别急,慢慢说。”
“那是我最后一次入宫辅教,太子闲谈时说纪美人亲手做了甜酪浆给他,比尚食局做得还好吃,却又说美人反而不给六皇子吃,还叫这三岁的孩子非要背完了诗。如此反常,我便顿时警觉,再听太子说这首诗是陶弘景的山中何所有,便一下子就明白了。”
甜酪浆是太子喜食之物,何季当时便是带了甜酪浆去接近太子,这便是纪美人在隐指何季之事。谢探微立马也反应了过来,但对于那首诗,虽知全篇内容,却是不解关联,问道:
“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微微,这四句,作何解?”
露微了然一笑:“这首诗是陶弘景在对答梁武帝的问,便是借指美人在答我的问。第一句‘何所有’便可解释为,何季是谁;第二句的‘岭上’则是山峰高处,‘白云’则有‘白云谣’的典故,传说是西王母所写,连起来就是指后宫地位最高的周贵妃了。至于三四两句便浅显了,是叫我只能自己心知,不可告诉旁人。”
谢探微陷入了深深的愕然,百感交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吐了口气,道:“所以,纪美人一直在暗中帮你,贵妃逼宫那日,她才会及时解救你,将你送到紫宸殿。”
露微不禁想起绝处逢生的情形,纪美人像是从天而降,将她从地上扶起,坚定地告诉她乾坤已定。
“是,可以说,此次平逆,纪美人居功至伟。你不是告诉我,陛下虽有失策,却也并非全无防备的么?我阿耶和顾夷中将军,都是陛下的奇兵。所以我还猜想,或许就是纪美人早将何季的关联告诉过陛下,才有后事水到渠成。”
这几句话,有一语惊醒梦中人之效。不仅仅是赵维贞和顾夷中的行动,还有姚宜苏的出现,谢探微都是疑惑的,便大约真是纪美人早就提醒过陛下,陛下才能及时布置。
“怎么了?”见谢探微出神,露微扯了扯他的衣袖。
谢探微很快定住心,只道:“当时听闻你一回家,阿耶便气病了,如今知道不是真的。只不过,你阿兄没看出破绽,你怎么也没看出来?我知道阿耶和顾将军在一起时,真的吃了一惊。”
顾夷中是中秋后不久离京的,当时便带走了为平楚逆,自甘州奔袭而来的一支精兵。而这回护驾的仍是这支军队,计算甘州往返咸京的路程便知,他们刚到甘州不久,大约在腊月时就接到了皇帝的密令。但父亲与顾将军到了一处,露微也是无法想见。
只到如今才清楚,原来皇帝下旨将父亲罢官时,就叫传旨的丁仁成将一封天子的亲笔密信藏在了圣旨中,命父亲前去官道接应顾将军,再将晏令白放出,统领羽林卫共同讨逆。但丁仁成也因此引起了周氏的疑心,被关进了紫宸殿的耳室。
“当时看阿耶真的气得不轻,阿兄还请了医人,只是后来几日,阿耶房门紧闭,只叫不许打搅,我忙着想自己的谋划,便也没有过于疑心,后来我就被抓走了,再无从知晓。”
听到最后一句,谢探微的神色忽然迅速暗下,抱持露微的手臂也不觉一紧。露微只当他是心疼自责之意,并不多问,安慰道:“都过去了,别想了。”
谢探微喉结咽动,似是极力忍耐,半晌却是问道:“微微,你可看见那个掳劫你的人了?脸,手,或是衣服,可还记得什么吗?”
此事就是李柔远所为,办差的无非是她的家奴之类,露微想来,倒不知谢探微为何还要追究,摇头道:“他们拿了只黑色的布袋将我从后套住,我根本不及反应。”
谢探微泄了口气,眼中血丝又明显了些,“罢了,我不问了,什么都不要怕。”
露微点点头,偎向他胸口,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却没片刻,突然说道:“我挣扎的时候,好像看见一个人,袍边是浅色的,像月白色。”
“好了,不许再想了。”谢探微的脸色一沉到底。
……
贵妃周氏大逆难赦,按律赐死;周崇灭九族,章圣直、陈自和以及监门卫的叛军皆是随坐从诛;周氏之女李柔远,连同从头至尾毫未参与,却为母所累的吴王李循,皆是废为庶人,发配边地。
许是天子从未想过朝廷竟会接连大祸,在发落罪逆的旨意之后,又添下了格外深重的八个字:纵缝恩赦,不再酌免。
至于平叛有功的众人,皇帝却是将谢探微摆在了首位,不仅封他武威侯,还让他二十余岁的年纪就做了正四品的翊府中郎将,虽不再分属金吾,却是将监督京城昼夜巡警的职责交给了他,仍是与金吾相关的紧要武职。
余者赵家、姚家,还有蒙冤受屈的晏令白和甘州军士,都得到了朝廷的宣慰,官复原职。赵维贞被天子授爵黄国公,又下了严旨,不许推辞,晏令白亦授魏国公,顾夷中授河西侯,所有人的赐赏皆是不许辞让……
如此逆党论罪,功臣封赏的浩荡声势,正是在露微昏睡的两日间如同泻川而下。
她因而想起困于闭室时,与周贵妃的一番辩驳,“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其实这陵谷之变,地覆天翻,高山为深谷,沧海作桑田,原不可能在朝夕之间。
但天理常数,总随世事转迁,哪里是一定的?纵是高者难攀,卑者易陵,试问上古至今,岂无江山更迭,人事代谢?终究还是要常怀敬畏,永远都不要做一个蒙昧痴傻的人。
“夫人在想什么呢?可是要伤了神,还是去睡睡吧?”
露微坐在案前凝神,其实心境平和,雪信进房一见,却恐她如今身子不同,不敢叫她再有闪失,便急忙过来相扶,自然是被按下,又听她问道:
“长公子怎么还不见回来?”
谢探微自将露微带回家,连日未曾移步,今日却是一早就不见了人,留下话是说职上有事,多少有些怪异:他可是连御前听封都没有亲自去的,还是丁仁成将旨意送到了谢家。
然而,雪信只是顾左右而言他:“夫人若是无聊,不如奴婢去请陆夫人和杨夫人过来?先前她们就来过,只是那时夫人实在虚弱,便也不敢劳你多说多动。”
露微心下忖度,直接起身要往外去。雪信自是一惊,却连脸色一下都白了,这反应是过了头,露微越发稀奇,只有佯作发怒,冷声问道:“你要我怎样才肯说实话?!”
雪信哪里有什么城府,顿时吓得跪地,说道:“公子去时是交代有些职事要办,就是颇是……难办,郡主……”
她语无伦次,露微自是难知全貌,但既提到李氏,又不禁叫露微想起,回家至今尚未见李氏的面,前几日卧床,也只见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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