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潘金莲: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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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臧志和也是尴尬一笑。

    西屏撇着嘴问:“那照你说,那娄城又没嫌疑了?”

    “他虽有动机,却没时间,只好且把他那头放一放,眼下要紧是先访查那个假樵夫。”顿住扒了口饭,又道:“明日押上那旺发,再到案发地去瞧瞧。”

    西屏自然要跟着去,只怕那假樵夫当日看见过陈老丈,要先时修一步将此人找出来才好。至于如何处置,一时也不知道,倘或此人只是个不相干的过路人,叫她如何下得去手灭口?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穿着新衣裳上山砍柴的樵夫,还有意避人耳目,怎好说没些鬼头?

    不料饭毕却下起了雨,明日出城,路想来是难走了。时修便不要她去,她不依,两个人在东厢屋里争执了几句。

    时修自然争不过,只好妥协,心下又不情愿,一屁股坐在榻上道:“你既一定要去,明日可不许嫌路上泥泞,又说脏了你的鞋袜了,又说污了你的裙角了,这些话不许抱怨。”

    西屏微微鼓着腮帮子,嘟囔两句,“我抱怨我的,你不听不就是了?”

    为防他“兽性大发”,她踩掉绣鞋上榻,特地推开窗,趴在那窗台上,有些置气的模样。时修仰在窗台上瞅她,又气又好笑,“你都抱怨出声了,我能假装听不见么?”

    “我不过抱怨抱怨,又没有带累你们的脚程。”

    “是是是,你最是识大体的。”他伸出胳膊去拽她一下,想把她扯进来,好关窗。

    西屏偏不依,死死扒着那窗户,睐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关窗做什么?”

    时修只好收回手,转向窗外,看见陈老丈从厨房里出来。从那窗户望进去,屋里只有臧志和帮着红药在灶上洗碗。

    他懒洋洋地把双手垫在脑后,枕着窗台笑叹起来,“看人家老陈叔,虽然又聋又哑,倒十分有眼力见,晓得把屋子让出去给人。不像我,可怜呐,这屋里分明没闲人,却也吃不着什么甜头。”

    西屏瞥他一眼,“你还想要什么甜头?今日瞧过大夫,我这会还心有余悸呢。”

    “你那是杞人忧天,我说了我留着神的,我总不至于不成体统,专等着叫你难堪吧?”

    谁知道?反正她要防着他“暗算”,一面还要想着“暗算”他,简直忙得很,一双眼只好若有所思地望进雨中。

    那雨帘后是对过的窗户,窗户里,忽见红药竖起根手指比在臧志和嘴巴前,朝西屏看了一眼。臧志和也跟着看来,又马上避开,低着头小声道:“这么说,我没猜错了?才刚吃饭的时候,我看大人和姨太太就有些不对。嗨,其实我早就看他们不对了!”

    红药好笑,这个人真是莽汉,来了这些日子才察觉?她同样低着头刷碗,柔声嘱咐,“猜错猜对也不与你相干,你可千万别在外头多嘴,也别在他们面前提起来,就假装不知道,晓得么?”

    “我晓得。”臧志和觉得她这嘱咐又贴心,又温柔,又善解人意,心下好不喜欢,不由得偷偷睐目,“只是我替大人担心,他们不是姨甥关系?将来若给姚大人和夫人知道,只怕不会轻易答应吧?何况中间还隔着个姜家。”

    红药瞟他一眼,看见他也在看她,脸上发热起来,“你来泰兴这么些日子了,难道没看出来,姨太太根本不喜欢姜家,他们家的人和事,你看她都是漠不关心的。听说当初,姨太太相看的本不是姜二爷,是姜三爷,是中了姜家的计才嫁到姜家去的。”

    “我也听玢儿说过两回,可我看姨太太是个聪明过人的人,既然不喜欢在姜家,姜潮平又死了,姜家太太又疯了,怎么她不干脆寻个由头离开姜家呢?”

    “兴许是等冯老爷和老太太回来才好替她做主吧。”

    倒也是,妇人家面对这种事,少不得需要父母出头。可臧志和皱了皱眉,“我来了这么些日子了,也没听见这冯老爷和老太太有消息传来,可别是在外头出了什么意外吧?”

    “我也奇怪呢,听姨太太的丫头嫣儿说,自从姨太太出阁去了姜家,这老两口就走了,五年了也不曾回来过,只把这房子交给老陈叔这么个聋哑老汉看着,也放心得下?”

    臧志和兜兜转转想起些不对来,“有件事我到现在才想明白,我觉得老陈叔不像个下力的汉子,倒像个练家子。”

    红药猛地吃一惊,“你怎么看得出来?”

    “嗨,我们这些内行人细细一看就能看出些意思,你别看他瘦,可筋骨张弛有力,腰部柔韧灵活,年轻时候,大概也是个习武之人。”

    红药暗暗攒着眉,回想起来,她日日和陈老丈在厨房里烧火做饭,别的都没什么,只有一点引得她留意,陈老丈似乎使得一手好刀。

    她恍然道:“我看他杀鸡宰鹅,手起刀落好不利落,我还想他从前是不是做过屠夫呢。经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有几分道理。”

    正说着,玢儿进到厨房里来,一见他二人并在灶前低声说话,便调笑起来,“唷,说什么悄悄话呢凑得这样近?”

    红药面上一红,嗔他一眼,“少胡说!你不在屋里歇着,来做什么?”

    “方才剩的饼还有没有?我没吃饱。”

    她去开了橱柜拿给他,悄悄拉他到里头墙根底下,“我问你,你和老陈叔一个屋子住了这么些日子了,可曾发现什么不对劲的?”

    “不对劲的?”玢儿呵呵一笑,“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你还怕他有什么花头不曾?”

    臧志和也丢下碗走来,“你红药姐问你正经的呢。”

    “你红药姐?”他仍是嘿嘿嘿地笑,戏谑地睃着他二人,“这称呼,怎么听起来那么怪呢,我红药姐,那你就是我志和哥囖?”

    臧志和见红药脸更红了,便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少胡扯!快想想。”

    玢儿抠着脑门想了半晌,“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啊,你们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两个人相看一眼,既然要他做个盯梢的,少不得把原委告诉他,“告诉你,你可不许和二爷还有姨太太说——”说着围拢去,嘀嘀咕咕说了一阵。

    西屏在对面瞅着,觉得他三人有些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议论她和时修的事?只恨雨声不疾不徐,不闷不躁,刚刚好淹没着他们的声音,恁是一个字眼也没给她见。看他三人的举动,又不像是在说笑,难道把她和时修的事当作正经事在谈论?

    不会的,红药不是那性格,这件心照不宣的事,只要她和时修没说出来,红药也不会许他们挂在嘴上,她最是个知情识趣的丫头。

    那值得他们三个并在一起议论的,只有一件事。她把眼斜到洞门外那间门房上。隔会,又收回目光,眼角向右斜着时修。

    他正闭目仰在窗台上,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着什么,睫毛浓密地向下撇着,皮肤给水汽浸得更白了点,但嘴唇有淡淡红润的红润的光泽。他察觉了她的目光似的,把胳膊长长地伸过来,揉着她的手臂。

    次日一早走到衙门里,时修先打发臧志和去监房里提旺发,便叫上南台往文库里去,将姜潮平的验尸案卷又再翻出来细看。

    南台见他看得认真,想上次分明已看过了一回,时修的记性又不差,难道是他有什么没验明白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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