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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她不是潘金莲》 25-30(第16/17页)
哪有那肚量许他纳妾?”
他歪着嘴一笑,“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那你三哥在外头可有什么相好的女人?”
怎的问到这话上来了?七姐脸上好容易沉下去的红晕又浮起来,羞臊地瞥他一眼,“我三哥不是那样的人,他惯来洁身自好,还是到这里来,有鲁家表哥拉着他,他推不过才肯到那些人家走一走,也从不在外过夜的,他一向就瞧不上那些轻.浮.浪.荡的女人。”
这样的男人,却偏讨了个水性杨花的老婆,还要给她压迫着,一声不敢吭——
思及此,时修脑中乍有雷电轰过,猛然想起一桩旧案,脸色忽变,急着要走。
那七姐舍不得,忙跟着起身,“二爷的香袋子还没找着呢。”
“香袋子?”他垂垂眼皮子,笑道:“不找了,随它去。”
言讫依旧由那角门出去,骑上马直奔府衙。可巧这日当值的吴文吏就在值房,时修一进去便问:“我仿佛听说过两年前苏州吴县有一桩凶案,死者是一个姓杨的年轻寡妇,这案子后来破了没有?”
那吴文吏原是苏州人氏,去年才由苏州府衙调到扬州府衙来当差,苏州府内的事,他还知道些,便从案后迎来道:“反正小的到扬州来前还未抓获凶手,可怜那杨寡妇不到二十五岁的年纪,死的时候还有个只三.四岁的儿子。”
“那杨寡妇死时守寡几年了?”
“嘶——我记得是两年。”
“两年——”时修慢吞吞踱着步子,“她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婆家原有一房兄嫂,不过早就分了家,她丈夫死后原留下两亩薄地,后来也给兄嫂算计了去。”
“地也没有了,那她以何为生?”
那吴文吏胡子底下绽开一片猥琐笑意,“一个寡妇还能有什么本事?好像是做私窠子,暗地里和好些汉子不干不净,兴许凶手就是那些汉子中的某一个也未可知。不过她一死,谁也不知道她到底都和谁有过往来,所以这案子才成了悬案。”
时修黯了眼色,“你仔细回想,把这桩案子的始末,记住,事无巨细,只要能想得起来的,都要记录下来给我。另则,给我找一张苏州吴县的地图,把那杨寡妇家,还有案发的地方都标记清楚,所有的街巷也要清楚,不许有遗漏。”
那吴文吏心道:怎么还管起苏州府的事来了?可真是没事闲的!嘴上却不敢慢怠,连声答应着。
这里事毕,时修出去又寻了那臧班头吩咐,“你带几个兄弟,不分昼夜,给我去暗盯着一个人。”
“谁?”
“客居鲁家的付淮安。”
臧班头额心骤紧,“鲁家?鲁大人府上?”
时修横他一眼,“怎么,不敢?”
臧班头挠着额头一笑,“既是小姚大人吩咐,卑职谁也不怕。只是盯着这人做什么?我听说他是鲁大人的亲戚。”
“废话,不是亲戚能客居鲁大人家?你几时见鲁大人心胸豁达广济天下?”时修反手拍拍他的胸膛,“不要被鲁家的人察觉,否则可真就得罪人了。你只盯着那付淮安,看他出门都到什么地方去,和什么人往来,别惊醒他。”
了事出来,在府衙门口迎着日头站了会,忽然有些恍惚,不知该往何处去。踌躇间,特地绕去小洛河街上,到酥饼铺里买了几个酥饼,捎回去给西屏。
在园中岔路上碰见他爹,他做贼怕给人撞破似的,忙把荷叶包的酥饼反手藏在背后。
姚淳赶着出门去,只粗问他两句,“你上回说的,可找着新的证据没有?”
他点头,摸出装碎布和头发丝的荷包,“我这里寻着些物证,头发是在鲁家一辆运送菜蔬的独轮车上找到的,想必凶手就是用那辆车移的尸。这小撮碎布是在鲁家一件杂间里发现的,那杂间,大约就是凶手行凶之地。我问过付家小姐,这是她哥哥付淮安衣裳上的料子。”
姚淳吃了一惊,“不是和你相看那付家?”
“正是。那付淮安有重大嫌疑。”
姚淳转过背去,沉思片刻,又转回来,“你知道那付淮安不止是鲁大人的亲戚,还是苏州府台的女婿。”
时修呵呵一笑,“知道,所以儿子暂未轻举妄动,回头要搜查鲁府,会先请爹跟鲁大人说一声的。”
“你还要搜检鲁家?”
“不搜怎么找到杀人的凶器?”
姚淳斜他一眼,“你敢打保票凶器还在鲁府?”
时修有种直觉,付淮安连刮破的衣裳都没销毁,那勒死人的腰带或汗巾,想必也还在。不过这个保票他不敢打,只厚脸厚皮笑道:“要是搜不出来,我去给鲁大人磕头赔罪,这样有面子的事,我想他不会不答应。”
姚淳盯着他,长吁出一口气,一面拿手点着他,一面转身要走,“你啊,不像你大哥,你不是治政的人才,一辈子只能做个刑狱官。”
“正好,儿子也只想做个刑狱官。”
姚淳笑笑,走出几步又回首,“你不回房,还要到哪里去?”
时修只得把步子调回来,改走另一条小径,呵呵傻笑,“方才想案子想得出神,走错了路,儿子这就回去。”
过一程子,见他爹走远了,他又掉身回去,仍往西屏院中。进屋时蹑手蹑脚,屋里没人,恐西屏还在睡觉,也不声张,只将荷叶包的饼搁在那圆案上。
正要走,忽听见卧房传出一阵咯咯的笑声,“贼猫,鬼鬼祟祟的,要偷我什么?”
时修回过头,看见她站在卧房竹帘后头,尽管那笑脸看不真切,他也感到明媚。他摸着鼻梁发笑,“知道我进来也不吭声,到底谁鬼鬼祟祟?”
西屏哼一声,洋歪歪拨开帘子迈着豪迈的步子出来,“这是我的屋子,我想出声就出声!”
她穿着件松柏绿的对襟短衫子,衣摆扎进裙子里,裙是水色的,整个如同是装在琉璃盅里的一斛清茶。时修望着她笑,要走,脚似有千斤坠,走不动,不走也不知说什么好。
想说案子给她听,未及开口,她却走过来,朝案上瞥一眼,“这是什么?”
“酥饼。”又添补一句,“小洛河街上那家。”
“你特地去买的?”
时修漫不经意地道:“我哪有那个空闲?是出去问案子,顺路买的。”
“你去哪里问案子?”
“鲁家。”
西屏斜着眼半笑不笑,鲁家转去小洛河街,再转道大洛河街上,好一个“顺道”。她却不把话说穿,觉得还是留有余地的好。
她拆开翠绿的荷叶,拣了个酥饼坐到榻上去吃,“问出什么要紧的来了?”
时修本来等着她拆穿他蹩脚的谎话,她却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他感到点失落,情绪一落千丈,懒散地走来坐,“没什么要紧的,就是随便问问。”
“你问的谁?”
这一问,又调起他几分情绪,坐直了些,“付姑娘。”
他说完便留心观察她的表情,企图从她脸上寻出令他满意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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