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为何那样: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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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

    ……忍住。

    忍住就好了。

    陵川渡头脑一片昏沉,脸上已经没有血色,觉得自己好像一张被焚烧了一半的纸,一边是火燎燎的疼,一边是燃尽后的虚无。

    脑中充满了白茫茫的光点,他差点下意识地就要喊出一句痛。

    这股冲动让陵川渡清醒了一瞬,他用力咬住下唇,直到尝出一点血腥味。

    他对自己恶狠狠地说:你别的事情做不好,忍耐难道也做不好么?

    ……不要让陆渊觉得你很没用。

    不觉发出一声尖啸,猛地被往下拉扯了一截。

    刀身划过尖锐岩体,划出刺眼又转瞬即逝的火星子。

    陵川渡感觉冷汗已经濡湿了他的睫毛,他费力却又试图睁大眼睛,只为了看清那一点火光。

    ……像极了陆渊过生辰,放给他看的花火。

    陵川渡费力地朝上伸出手,这次几乎是大喝道:“松手!”

    陆渊从来没有见过陵川渡这样的神情,记忆中他总是没有什么表情,循规蹈矩地不是听从时重光的指示,就是听自己的话。

    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达他自己的选择,竟然是……在这个生死攸关的时候。

    陵川渡趁着陆渊那一瞬间的木然,用力地、决绝地一点点掰开了陆渊的指节。

    他像一只失去了助力的纸鸢,随着自身的重力,被黑气拖进那无底的深渊。

    剧烈的失重感夹杂着风刃,割得陵川渡脸生疼。

    陵川渡感觉自己的心被揪做一团,将要脱离胸腔。

    他闭着眼,想将自己蜷缩起来,好像自己抱着自己就能取暖了一样。

    在无尽坠落中,他感到自己下落的速度变慢了。

    再睁眼,眼前已经不是黑色的岩壁,耳边也没有呼啸而过的风。

    ……这是哪里?

    没有风来过这里的模样,光也很难透过这一层层泥土传到这里。

    冰冷潮湿,鬼气森森,死气沉沉。

    陵川渡搓了搓自己的手,拿着剑鞘当做拐杖艰难地朝前摸索着。

    直到他看见了一点点光亮。

    有一个女人就站在这死寂如坟墓的黑暗中,手里托着一只散发着微弱烛火的灯台,无声无息地凝望着来人。

    女人并未有什么别的动作,看见陵川渡只是歪了歪头。

    陵川渡在女人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在按捺住自己的恐惧警惕地观察着对方。

    白色衣服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火光偶尔掠过衣摆时,一点点刺绣不经意间折射出金色的纹路。

    陵川渡迟疑地问道:“你是林绛雪?”

    女人动了一下嘴唇,她将烛台举高了一些,陵川渡得以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她是叫这个名字么?”墨绿色的竖眸跟蛇瞳一样盘踞在“林绛雪”眼里,她仿佛感受不到疼,冷漠地盯着不小心溅落到手背上的烛泪。

    这双眼睛……

    陵川渡很想往后退几步,林绛雪这个样子跟当时他看到的陆渊很像。

    那个没有夺舍陆渊成功的邪祟,是转身又去强占了林绛雪的躯壳么?

    “你可以叫我赤方。他们都是那么叫我的。”

    赤方不急不躁,她没有觉得冒犯或是别的,也没有理会陵川渡的错愕,“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情,我并非是先去夺舍陆渊的,而是本就先选择了林绛雪。毕竟少女身躯更是柔软,我也更欢喜。”

    她似乎很喜欢这种白衣飘飘的款式,原地扯了扯衣摆。

    “邪祟不可能同时寄居在两具身体里。”陵川渡忌惮地看了两眼周围,他手中长剑出鞘,第一次指向除了陪他练剑的师兄以外的人,“你还有同伙?”

    “你说我是邪祟?”她遽然抬眼。

    赤方娘娘笑得妩媚跟她现在这幅样貌很是不配,她说了一句陵川渡没有听懂的话,“不,我只是一段意识罢了。”

    她白玉似的手指点了点地,又指了指天的方向,“我只是被祂封印多年后,剩下的一点点可怜的、苟延残喘的意识。”

    赤方娘娘想到了什么,嘴角咧开,显得狰狞又妖冶。

    陵川渡不想听她在这乱忽悠些有的没的,他知道邪祟占据宿主身体久了之后,对原主也会有很大的伤害,“别废话,赶紧从她身体里出来,不然我……”

    他一时有点语塞。

    没有师尊那样强大的修为,也没有师兄天赋的灵力,威胁起来都显得软弱无力起来。

    陵川渡感受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但师兄在教他练剑的第一天就告诉他,永远不要在敌人面前露怯。

    “就凭你么?唔,一个……长得还挺凶的小孩儿?”赤方娘娘捂着嘴咯咯笑出声,她漫不经心地说:“你还没发现呢,在这里是用不了灵力的。”

    陵川渡听到这也明白面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为什么也没朝自己出手。

    他试图操控着飞剑,但该死的长剑就跟黏在他手上一般,本就贫瘠的灵气在唤出之后,就难以聚起,最后消散于无形。

    赤方娘娘遗憾地看着那纹丝不动的长剑,轻哼了一声:“白费力气……要不然我早就破了这该死的封印出去了。”

    本体被压制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唯有一点残存的意识趁着封印松动,侥幸钻了出去,夺舍占据他人躯体,使其成为自己口舌,艰难行事。

    她旋身扬起衣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揽着镜子像在认真地看着这幅新的皮囊:“你要不还是老老实实的在这陪我吧。我呢,在这待着也是没劲,正好需要一个陪我聊天打趣的人。”

    陵川渡目光依旧冷漠,除了胸口像一块大石压得他呼吸艰难之外,他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你骗人。”

    赤方依旧没有放下镜子,只给他一抹眼角余光,像是很有耐心地哄着小孩子的姿态,“你倒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陵川渡还剑入鞘:“这里至少不可能是封印之下,你若是夺舍成功出去了,为何还要回来?况且……”

    从他踏入拂花村的第一步,这里就不再是真实的世界,脚下是不知多少年前拂花村的泡沫幻影。

    赤方持镜的手一顿,环境变得有些微妙,她无所谓地抬起眸子:“你说的对也不对,这里确实是封印之下,只不过是在我操控的幻影中。”

    她欣赏完自己的容貌,叹了口气:“本想你们两个人都进入这无底深渊,不过可惜跑了一个。”

    白瞎她以身做饵,看来又要再换一副皮囊了。

    但是无可厚非,计划总是不能完美无缺的,一点小纰漏她能忍。

    赤方意趣盎然,她很喜欢看人类的一些阴暗小心思,譬如说眼下这种,对方一定在懊恼为什么进来的不是另一个人吧:“你也不用觉得自己倒霉……”

    她想假模假样地施展一下自己的仁慈,结果就听到陵川渡的声音:“……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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