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离婚: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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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地,在最不可能碰见的地方遇到了应倪。

    图书馆保留着古老的木质格子窗。外边的银杏树光秃秃,只有零星几片枯黄倔强地卷在枝头。

    风一吹,又脆弱地唰唰落下。

    不算小的声响并没有吵醒应倪。

    她歪头靠在书架上睡得依旧很香。

    一只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另外一只手背贴地,旁边是摊开的书,风吹起扉页微微颤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

    或许是图书馆过于安静的缘故,声音并不刺耳。

    这是篮球赛后他们离得最近的一次。

    陈桉的心情大概和很久之前,在一件即将丢弃的夹克里掏出一张五十元纸币时大差无几。

    以至于忘记了来图书馆的目的,随手在书架里抽了一本书,站在她斜对面,背倚书架,心不在焉地细读起来。

    直到有一个男生三番五次地从旁边经过,陈桉抬头看他时,他的余光留在应倪的腿上——

    长裙的裙摆随之上卷,露出的两条光洁的腿的肌肤比雪还细腻。

    陈桉收起书,盯了男生一眼,男生目光躲闪地走了。

    之后。

    原本打算回座位继续学习的陈桉,就着那本书,背身挡在应倪身前。两个小时的时间里,从第一页翻到了倒数第三页。

    读到尾声时,身后忽然传来窸窣的响动。

    应倪醒了。

    他的视线停在一个句号上良久,要很费力才能接着往下看,同时,又不可自拔地关注身后人的动静。

    “痛死了。”余光里,应倪歪头揉着脖子。

    手里的书似乎有千斤重,放下的速度很缓慢。他将书插进原来的位置,应倪从他身旁经过。他动作一顿,微微偏过头。

    目光相撞。

    他以为应倪会露出诧异的目光,甚至期待她说出“是你啊”。然而她只是和陌生人擦肩而过时随意的一瞥。

    表情淡到让陈桉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站在这里。

    以及开始思考。

    他对她的情感,到底到了何种程度。

    身体给的反应比大脑更快速,那天晚上他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后,呆在床上很久。

    那个点已经快要迟到了,从厕所出来的罗瓒见他还在床上,又一副失魂落魄的表情,问他是不是生病了。

    陈桉不知在看哪里,低垂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道淡淡的阴翳,几秒后,才缓慢地摇头。

    平日里陈桉都是起得最早的那个,从不赖床也从不迟到。罗瓒着急道:“那你快下来啊!”

    陈桉不说话,胳膊肘压着被子,整个身体像被冻僵了一样。

    罗瓒莫名其妙,爬上床去扯他,“怎么啦?”

    陈桉抓住被子,不知是没睡醒,还是别的缘故,声音有点哑,“你先走吧,帮我请个假。”

    罗瓒见他不在状态,去摸他额头,“是不是发烧了?”

    陈桉挪开他的手,语气和羽毛一样轻,“有可能,我等会儿去一趟医务室。”

    考勤算到德政分里,与奖学金挂钩,罗瓒犹豫了会儿,叮嘱了几句后便拎起书包走了。

    门关上的瞬间,陈桉直直躺了下去。

    他望着天花板,感受到被湿糯布料包裹的身体一点一点消殆下去,脑海里全是一双修长细白的腿的影子。

    ……

    夜晚的山间寂寥无声。

    微弱的光芒透过纸张相接的缝隙钻进来,投在凹凸不平的桌面,拓出一条淡淡的阴翳。

    陈桉站起来,指腹贴着卷间的缝隙,从上往下一一摩挲而过。

    光影随之变化,断断续续,忽明忽暗。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受?

    是一颗急于表现自己的决胜球,是一场旖旎潮湿的梦境。

    也是指尖下。

    看着他们如胶似漆,通宵写过的一张又一张堆积成山的数学试卷。

    陈桉勾起纸张的一角,它们没有看上去那样柔韧,一碰就碎。他一张一张地撕下来,不放过任何边角,随着越来越多的月光透进来,玻璃恢复了原本的面貌。

    其实他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克制。

    第51章  绿帽

    应倪比看上去还要烦躁, 电话挂断后,进入设置将所有消息通知关闭。

    还不放心,又开了静音模式双重保险。

    像是极力要把某个人隔绝在自己的世界之外。

    以为都舒畅了, 结果半夜醒来想起那句话胸口依旧堵得慌,一气之下把陈桉拉黑, 第二天上午才又放出来。

    放出陈桉时, 弹出的聊天框没有多余的新消息。

    就又把应倪给郁闷到了。

    那种感觉,像很早前在华兴贸易时, 隔座的小文抱怨她和男朋友吵架的情形。

    小文说她哭了好久,哭得没泪水了, 又觉得自己确实也有问题,开始梳理事情的始末, 希望好好解决。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 转头一看。

    男朋友打起了呼噜。

    虽然她和陈桉没有吵架, 也没有睡在同一张床上。

    甚至连事件的相似程度都近乎为零。

    但应倪的不爽程度不比咆哮的小文低,导致她一整个上午都恹恹的,没什么精气神,直到吃完午饭去医院才好些。

    可没想到在医院门口, 撞到了一个她非常不想见的人。也不能说撞,周斯杨明显是专程来堵她的。

    应倪早就想过这个场景, 但比预料中来得更晚些。

    俩人打了个照面,应倪装作没看见似地绕过他,周斯杨追上来堵在跟前, 不知是跑得喘气还是舌根酸涩得在发抖。

    声线忽起忽降的:“我妈把我骗去澳大利亚, 把我护照收了。”

    应倪想说又你妈, 但觉得说出来像是在骂人,淡哦了一声。

    “离婚好不好。”他单刀直入。

    要不是手上拎了包和水果, 应倪真想掏掏耳朵看是不是堵了,不然为什么老是听到些不可以思议的话。

    周斯杨又重复了一遍,眼神执拗。但这回不是恳求,而是类似命令的语气。

    “离、婚。”他一字一顿。

    应倪不知道他在生气什么,这桩婚姻谁都可以表达不满,唯独他没资格。

    她抬抬下巴,“离了然后呢?和你结?”

    周斯杨说:“马上离马上结。”

    应倪听完沉默了须臾,而后笑了。

    “你等等啊。”她低头将水果拎到一边,空出另一只手去摸兜里的手机,“我问下我老公同不同意。”

    周斯杨一把夺过她手机,似被称谓刺激到了,眼眶有些发红:“你知道陈桉是什么人吗?!”

    “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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