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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万山载雪》 140-160(第23/34页)
又哪里顾得上谁称王谁称帝呢。”
“这却也是。”
再唏嘘了一阵,两人便背着农具又走向了前方的阡陌小路。
一辆马车自旁缓缓行过,驾马的车夫望了一眼天边逐渐落山的日头,转首朝车内喊道:“苏公子,前边就是海晏镇了,我见您与夫人带的干粮好像不多了,今夜可要入城歇一晚顺便补些食水?”
须臾后,一道浅淡的话音自车厢中响起。
“不入城,绕官道而行,海晏镇外当有一处旧庙,今夜暂且宿在庙中。”
得了这般回应,车夫便也不再说什么,应了一声,打马继续朝前而去。
将入夜,马车停在了荒郊野岭的旧庙外。
这处庙是一处废弃的城隍庙,庙中神像早已无人供奉,因而成了附近许多乞儿与流匪的栖身之处。
车夫方将车停在庙前,便见几名腰间扎红布的人自庙中看了过来,他们皆未发一言,只互相递了个眼神,随即上下打量了一阵马车,手便悄然伸向了腰后。
望见如此情形,车夫背后一时沁出了一层冷汗,知晓自己大约是撞上了暂居于庙中的强人,他一只手攥紧马缰,低声道:“苏公子……此处多有不便,我看我们还是换一处住处吧?”
车中人并未应答,只见一道银光闪过,一枚银针骤然自车帷缝隙中射出。
当啷一声响,一声惨叫顷刻划破庙宇,走在最前的流匪身后所藏短刀已然掉落在了地上,握刀的手心被银针贯穿钉于门边,伤处竟不见丝毫血色流露。
微风吹动车帷,清冷的话语声于车中淡淡响起。
“尔等若不立即离开,下一针我便不会再手下留情。”
剩余几名流匪反应过来,没想到来人武功竟如此高强,顿时熄了劫财的心思,几人再忌惮地望了一眼门外的马车,便替受伤的弟兄拔除银针,拿着刀兵慌忙逃向了远处。
眼见着一场险境就如此化险为夷,车夫一时愣在原地,仍有些回不过神。
摩挲声轻响,车帷被略微掀起,一只手自车内探出,装有食水的包袱随即被放至车夫身旁。
“我与妻子今日宿在庙中,包袱里还有些吃食,你拿去吃罢。”
“是……是,多谢苏公子。”
车夫醒过神,望了一眼递到身旁的食水,知晓雇主素来不喜与他人宿于一处,便拿过包袱,自觉去了庙旁的一处荫蔽处。
片刻后,一道身影于车内走出,着男装打扮的人怀中抱着面覆纱巾的妻子徐徐行至庙内,在清理过略嫌脏乱的殿宇后,升起篝火,便将身前人和着氅衣小心地放至了温暖之处。
“阿锦。”
轻缓的呼唤轻落,陷入昏迷中的人却无法给予回应。
今日已是她们离开药王谷的第五日。
五日前,她闯入丛棘窟,斩断了禁锢楚流景的铁锁,将心上人带离了药王谷。
为避世家追捕,她化名苏卿,作男子打扮,雇了一人一车,只身带着楚流景前去寻醉生花下落。
而这几日来怀中人却一直未能醒转。
指尖触及的脉搏已是弱不可察,另一道诡异而强烈的异响却于心脉间躁动不息,每一回探脉都如同直面生死的赌局,她用尽毕生所学,力图叫局势向她偏转,可愈渐微薄的脉象却仍是证明她不过凡人而已。
她做不到。
微弱的跳动凝滞许久后再一次轻轻传入手下,秦知白低垂着睫,抱紧了沉眠不醒的妻子,于腰间取出一粒药,放入身前人口中,待含服后,以匕首割开掌心,随即将溢出的鲜血喂入了身前人嘴边。
自离开兰留,她便一直在用药养着自己的血,楚流景饮下的汤药中皆掺入了她的血引,只是往昔为了遮盖血腥气她总会再多加一味不觉眠,而如今怀中人不省人事,她也不必再费心遮掩。
望着楚流景服下血引,苍白的唇色渐渐被血染红,秦知白慢慢收回手,以纱布缠上伤处,随即望着腰间所悬的另一块白玉玉佩,低敛的双眸恍惚出了神。
临别前,罗睺曾说所有十洲记皆被楚流景藏至了隐秘之处,若想要寻醉生花,唯有得到五本十洲记残篇方可推算出秘宝下落,如今楚流景迟迟未醒,她凭借仅有的一本残篇得知青阳秘宝或在干北,可再无具体方位,天地广阔,她却不知还该往何处去找。
秋风寥落,点燃的篝火向上短促地升腾寸许,檐角悬挂的风铎被风摇出丁零的响声,秦知白听得铃音,微微抬起首,目光落在老旧的风铎间,眸中便洇开一抹光影。
“玄豹……”
呢喃般的话语声落下,她于怀中取出唤鹤铃,羽铃轻摇,便见云鹤自空中循声而至,洁白的羽翼略一收展,翩然落在了她身旁。
“玄豹在何处?”秦知白问。
云鹤偏了偏首,望着躺在她怀中的人,似乎明白了她话中之意,扬首清啼一声,双翼一展,便又飞往了别处。
不多时,墙外传来了窸窣声,一道黑影踩上围墙,左右几个起纵,而后轻身落在了秦知白身前。
正是玄豹。
秦知白伸出手,轻轻抚摸过玄豹的毛发。
许是她身上充斥着楚流景的体息,叫玄豹未曾生出抗拒之意,又许是连日与云鹤混迹于一处,让玄豹早便习惯了这般浅淡的冷香,当微凉的指尖落于耳后时,玄豹眯起了眸,随后再往她身前蹭了蹭,便伏身倚在楚流景身旁,鼻尖轻轻拱入了楚流景手心。
“呜……”
呜咽般的低叫声于喉间响起,而往日时常抚摸它的人却仍是一动未动,垂落的手被它顶到了一旁,便似了无生息的傀儡,再无法给出半点回应。
秦知白默然片晌,指尖渐渐下移,抚摸至玄豹腿部,略一搜寻,便于四爪下方绑缚的皮革间寻到了三张藏于其中的绢帛。
——十洲记。
楚流景思虑深远,十洲记事关重大,她自不会将其随身携带,而子夜楼众人到底仍需听从于沈槐梦命令,相较之下,她唯一能够信任的便只有这些飞禽走兽。
她始终不想以此累及秦知白。
薄软的绢帛握入掌心,秦知白望着伏倒于身旁的玄豹,轻轻抚过了它的脊背。
“有劳你。”
玄豹低叫一声,正要撒娇般蹭入她指间,而耷拉下的耳朵却忽然竖起,它转首看向墙外,尖锐的利齿露了出来,喉间随之响起了警示的低吼声。
“噌”
数枚银针骤然射向墙头,一道惨叫响起,攀于墙上的人闷声摔落下去,庙宇外当即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
秦知白收起绢帛,抬眸望向庙外,起身拔出了卷中剑,轻声道:“劳你在此护好她,我去去就回。”
玄豹低吼一声,亦站起了身,一双幽绿的兽眸威势逼人地直视着破败的大门,犹如镇守秘境的神兽,寸步不离地护在昏睡之人身前。
素淡的身影执剑走出庙外,便见着十余名腰间扎着红巾的人手持刀兵虎视眈眈齐看向她,宿于庙旁的车夫被绑住了手脚扔到一旁,先前自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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