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山载雪: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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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知白未置可否,清冷的眸光望着桌上骨牌,抬指轻轻一弹,便见两张骨牌霎时自码好的牌堆中飞了出来,其中一张直直朝上,点数一红二白,仅有三点。

    心月眉梢一挑,信手自牌堆中随意摸了两张牌,指腹一点点摸过冰凉冷硬的骨牌牌面,随即目光陡亮,抬手将牌一翻,便见一张点数为十二的天牌扣在了二人当中。

    她神情松快,已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却仍笑眯眯地问:“秦神医可要换牌?”

    骨牌规则中,任何对牌均大于非对牌,而眼下秦知白手中的三点在牌面点数里并不算大,即便另一张牌恰好也是三点,那也不过是双三的牌型,何况摸出对牌的几率本就不大。

    出乎意料,身前人只扫了一眼牌面,便淡然地抬了眸。

    “不必。”

    心月略有些讶异,却也并不勉强,当先将自己手中另一张牌翻了过来,谁想竟又是一张天牌。

    “双天!”

    语调陡然拔高,她一下站了起来。

    从未摸出过的牌型没想到竟然出现在了随意定下的一次赌局中,而此次赌局她甚至未向对方要任何彩头,心月一时间有如百爪挠心,顿时肉痛了起来。

    再看向跟前姿容清绝的女子,她又强自按捺下心中懊恼,不断安慰自己。

    罢了,能赢这位药王谷神医一回也是不可多得之事,不过是一对天牌而已,以后总还会再摸到的……

    心月含泪痛饮了一口手旁放的清茶。

    而她心下悲痛还未消散,却见那只皓白如玉的手伸出,没有任何停顿,径直翻过了自己面前的另一张骨牌。

    方才勉强平复下心绪的女子倏然又睁大了双眼。

    “怎么可能?!”

    高昂的话音穿透楼阁廊桥,如轰雷贯耳,叫桥上经过的侍女不明所以地看了过来。

    眼前桌案上,除却一红二白的丁三牌外,另一张正是与之相配的二四牌。

    而这两张牌组合在一起,却恰成了骨牌中牌型最大的至尊牌。

    心月呆怔良久,心情复杂地抬起了头。

    “秦神医当真只是第一次玩骨牌?”

    秦知白未曾言语,只凝了眸看着她。

    桌后女子吐了口气,坐回到靠椅中,* 意兴阑珊地开了口。

    “前些日子传回来的消息……

    “秦神医的这位新婚夫君,并非真正的楚家人,而是二十年前图南城中幸存的遗孤。”

    秦知白一怔,清冷沉静的眸中似有光影倾覆,许久,慢慢蹙起了眉。

    小楼的门被打开重又关上,身着霜色锦袍的身影缓缓自楼中走了出来。

    秦知白眸色深湛,缓步朝外走着,纤长的身姿仍旧清挺,如松下云鹤,于素色衣袍下更显出了一分令人难以接近的淡漠疏离。

    后院清幽安静,只能听得不远处假山旁传来的潺潺流水声,院内清池种满了荷花,眼下花期未至,亭亭玉立的花苞将开未开,偶有一二蜻蜓立于上头。

    她走下廊桥,转过一道弯,方要往前院大堂而去,行至假山旁时,却有一只手将她一把拉过,完完全全拥入了怀中。

    熟悉的药苦气息顷刻侵占感官,一双墨玉般的眼眸自上而下望着她,耳旁响起的话语声带了些深晦不明的笑。

    “卿娘不告而别,所要办的私事,莫非就是来这青楼中找花娘么?”

    第044章 禁锢

    禁锢

    单薄的身躯压于秦知白身前, 一只手捉在腕上,将她逼入了近旁的角落中。

    那双墨色的眸子虽微微弯着,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 只是淡无波澜地望着她,静得有些发沉, 似在等一个回答。

    而秦知白望着将自己困于角落的人, 眼中神色却宛如一汪深潭,叫人始终看不透彻, 少顷,只淡声问:“你怎在此处?”

    未曾回答的反问, 令楚流景微微眯了眸, 面上却仍是笑着。

    “自然是随卿娘而来。”

    秦知白垂了视线, “我事已办完,回去罢。”

    她转身欲离开此处,可捉在腕上的手却始终不曾松开,将她强留在了逼仄的假山后。

    清苦的体息近在咫尺,不远处便是人来人往的正堂, 隐约可听见乐曲声和着酒客的谈笑响起,偶有前来后院的侍女自近旁廊桥经过。

    握在腕上的手慢慢下落, 轻抚过秦知白指尖,双手一点点环过了她腰后,流水声掩盖下角落中不为人知的响动,衣袍交叠, 咫尺相距的身影更迫近了些许。

    楚流景倾过身去, 低了首倚在身前人肩上, 放轻的语调似呢喃般透着软。

    “卿娘为何避而不答?”

    温热的吐息随柔和的话语声洒在耳侧,秦知白眼睫一颤, 淡薄的唇线抿了起来。

    “……只是来寻人。”

    一声轻笑落下,再度响起的话语却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尖锐意味。

    “这楼中来客,哪个不是来寻人?”

    楚流景微微抬起头,目视着眼前人,眸中光影幽邃,缓声道:“莫非……卿娘当真喜欢女子?”

    须臾安静,清雅绝尘的女子缓缓抬了眸。

    “楚姑娘,你僭越了。”

    一时沉寂。

    四周只剩下潺潺的流水声。

    望着那双清冷沉静的眼睛,迫于身前的人静默片晌,慢慢退开了身子。

    逼仄的空间有了一丝松动,秦知白眼睫轻点,偏转开视线正欲离去。

    而方走出一步,环于身后的手却忽然扣过了她的腕,将她反拉近身前,纤长的二指划过颈间,不轻不重地挑起了她下颌,令她被迫仰了首落入身后人怀间。

    素淡身影以一个被禁锢的姿势重困于怀中。

    秦知白蹙起了眉。

    “楚流景。”

    她低声唤。

    “你在做什么?”

    楚流景微微笑着,目光轻落在眼前人容颜,神色依旧柔和。

    “我与卿娘是夫妻,夫妻间本不该有欺瞒之事,卿娘曾让我相信你,可倘若卿娘何事都不肯说,我又该如何相信卿娘?”

    秦知白任她擒着自己,深透的眸光半敛。

    “楚姑娘却没有任何事瞒我么?”

    身后人安静了一会儿,微微叹了口气,语调轻软地回答:“我并非有意欺瞒卿娘,只是有些事事关我身家性命,我不想牵累于你……卿娘是在因此恼我么?”

    秦知白不为所动,侧了眸看她,“你说你在药王谷中从未离开过,亦常去藏书楼看书,难道竟不知楼中斋室是何时所建?”

    楚流景似有些怔愣,随即微微恍然,“原来是因为此事?”

    她徐徐松开了挑于下颌处的手,“我先前曾与卿娘说过,十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病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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