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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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朱灰头土脸地来,又鼻青脸肿地走。

    背上还被硬架上一口天大的锅。

    屋里,都察院副御史还在拱手道谢。

    “场闱在即,堂上官不在,吾等正惶惶不知如何是好,多亏大人指点。”

    “小事小事。”兵部老尚书笑眯眯。

    “遇事莫慌,总有人会按捺不住跳出来。老夫这招守株待兔可谓是历久弥新、百试百灵,一次还不曾失手。”

    礼部右侍郎陪着笑点头,“下官受教,又学一应变机巧。”

    门外,“总有人”老朱咬紧袖子。

    他以血泪总结出机关打工崽的八字箴言:多听、多看、少问、慎行。

    上头推诿扯皮,他上赶着找抽,导致的直接后果——

    就是如此庞大的考务团,一应接待工作,全都落在他这个小小考点的市委·书记头上。

    这还不算。

    内帘官抽调也瘫给了他。

    原本礼部抽人,上级对下级,只要一句话;落到他这平级借人,就是越俎代庖,须得一一发函找兄弟城市连讨带要。

    他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身为副都一把手,他好歹比兄弟州府高出两级。

    使唤别人,还能有三分薄面能用。

    全指望他弊病就是,外帘官咖位最大的,只得个四品。

    如何压得住内院那一溜的牛鬼蛇神?

    按例,作为外帘一把手的监临官,须与主考官同级,以便互为掣肘。

    今年如无意外,监临官应是苏训。

    可现在有了意外,都察院信手一指,监临官派了个七品监察御史……

    小年轻三年前才上岸,跟顾慎还是一一届的。

    好容易进士升造,考上个庶吉士。

    博士站去年刚结业,才被分配到南直隶干监察御史。

    实习期还没过,就要监察朝廷正二品大员QAQ。

    天降横祸,他本人快哭晕在厕所了好嘛。

    两院官员品级严重失调,叫外帘无人主事,更无人敢去接待兵部的二品大员。

    呵,这担子,最终又落在朱大人肩上。

    连日来,他不仅要安排这么多号人的吃喝拉撒,还得卡着时间疯狂摇人顶包,还得横跳内外帘之间,搞微妙的综合协调。

    没有原地爆炸,多亏平时炸得多,爆点高。

    这时候还来敲他的登堂鼓,呵呵,是嫌他爆点高了吗?

    老朱黑着脸升了堂,快刀斩乱麻,先把商贾各打了二十。

    在此起彼伏地惨叫声里,他冷声问领头的。

    “尔等可还有事?”

    板子太硬,屁股太脆,不经打。

    几楼掌柜哪里知道,出门就犯太岁?

    这会赶忙摇头,齐声谢罪,“大人饶命,无事,草民无事了。”

    “什么?无事?”

    老朱一拍惊堂木,“无事还生非,罪加一等,再打十大板,罚银百两!”

    天香楼直接头一歪,昏了过去。

    他如此粗暴执法,叫外头观堂的监生们也汗湿重衣。

    若不是遇着这群冤大头,现在击鼓的就是他们。

    身为荫监,他们可不像正经考上来的秀才功名,能硬气地使用免打buff。

    朱府尹真给他们上了笞杖,那也就上了。

    梁彬咬牙,满脸愤愤。

    可也识时务,明智地打起了退堂鼓。

    他一转头,就见沈宽笑盈盈向他抱手,“梁兄,赶巧了。”

    梁彬面上闪过一丝被看穿的羞恼,可碍于他背后的人,不敢发作。

    “这大科教育,不止断人财路,还祸乱闱场,聚赌滋事。”却听沈宽意有所指道,“想来梁兄正直,也看不惯这等奸邪,才面有愤愤之色吧?”

    他惺惺相惜地走近,拍了拍梁彬肩膀。

    “哎,方兄与我,亦然。”

    仿佛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145章 第 145 章

    十月初七, 从江西行省交叉抽调来的同考团二十一人入院。

    十月初八,主考柳巍、同考翰林修撰高邑先后入院。

    高邑,今春恩科会试第三。

    就是因貌寝不便点探花, 因祸得福抢了顾二状元的那位。

    锁院前, 朱大人陪着吃了一顿鸿门宴。

    手握重权的兵部尚书, 可不像南直六部闲员们那么好说话。

    官威那是大大滴有。

    朱大人赔着小心替他斟了满杯, 他面无表情睨一眼。

    “待客之道, 常言酒要八分,茶满七分,朱大人可真是好规矩。”

    得, 这是嫌他倒多了。

    常言还道茶满撵人, 酒满敬人, 礼不礼貌还不是你嘴大你说了算?

    老朱无声哔哔, 苦哈哈又重新给斟了杯八分的。

    为表诚意,他仰头将满杯一饮而尽, 连干三杯,最后倒扣杯口,弓着腰向上官赔礼, “是下官不懂事,浮三大白先行谢罪。”

    哪知柳巍并不买账。

    他轻轻将酒杯推至一边,“场闱要务,若是因酒误事谁来担待?”

    他这么一说,一个厅里满满当当两桌人, 烫手一般都丢了杯子。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无声达成共识。

    这南直隶是没把上头摆平呐……

    啧,这一场, 看样子难,难啰。

    散席后,锁院前,柳大人将朱大人提到跟前。

    “这场提调既是府丞,朱大人还是早些放权,不可擅专。”

    “锁院后,还请大人以身表率,叫外帘诸位各司其职。”

    他说着,意有所指扫了老朱一眼,“切莫……再牝鸡司晨。”

    朱大人圆圆胖胖、尤爱操心,还真有些老母鸡架势。

    人群里,不知是谁急促笑了一声。

    朱大人直接自闭。

    “知府吐哺握发、殚精竭虑,乃直隶学子之福。

    只是尽心虽好,也要注意避嫌。”

    唯有高邑,好一通花式鼓吹,总算替他全了脸面。

    朱大人不胜感激。

    他心道果然人不可貌相。

    别看柳巍徐郎半老,人模狗样,却最是黑心黑肺;高邑这小子,虽然其貌不扬,却黄中内润,甚会说话。

    关键是,底子里真是个好人!

    喜提好人卡一张的高邑,在朱大人热切的眼神里莫名抖了一抖。

    新科状元郎纳闷:这秋夜凉爽,也不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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