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妈妈勇闯恋爱游戏: 20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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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庭深的左手,用覆盖着一层薄茧的指尖抚摸他虎口上扭曲的缝合痕迹,问道:“医生没有治好你吗?”

    “国内外的专家团队都看过了,最多也就恢复到现在这个程度——日常生活没有问题,画画却不行。”

    “所以你就改用右手画画吗?”

    “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呀,我学了十几年的美术,总不能就这么放弃。”

    或许是夜风温柔,激起了庭深的倾诉欲。

    过于亲密的距离让庭深有些不自在,他把手从少年温热的掌心里抽出来,捋了捋额发,略带落寞地说道:“其实我右手画画也还行,我很早以前就做过相关的训练,但车祸之后我的心态受到了影响,画面总是死气沉沉缺乏灵气。我的导师建议我来滇省,多看看大自然,感受一下生命的活力。”

    事实上,庭深的情况比他讲的要严重得多,他的右手虽然也能作画,但提笔也是枉然。

    ——他失去了创作的能力,这对一个画家来说是致命的。

    少年身上带着干净清爽的皂角味道,庭深有些出神地望着他垂落在一侧的彩色小辫,真诚地夸赞道:“你的家乡很美,比我想象中还要美,我有预感,在见到神树后,我或许能画出满意的画。”

    木材燃烧迸发出的火星与雨林的虫鸣声配合出一曲美妙的交响乐。

    树影在阿缪漂亮的脸颊上投射出令人心动的阴影,庭深不得不承认,如阿缪所说,他真的长得非常好看。

    良久,像是下定了某种不得了的决心,阿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会帮助你。”

    “帮助我?帮助我什么?画画吗?嗯……”他深考了片刻,不忍心打消少年的积极性,“如果你熟悉这里的石材,倒是可以帮我采集一些矿石来做成天然颜料。”

    “我的意深是我可以帮你治好你的手!”

    庭深一怔。

    他动作夸张地上下打量起不知为何突然展现出一种使命感的少年,悚然道:“差点忘了你的身份了。”

    他想起初见时少年口中的七彩滇省苗疆少年。

    阿缪现在虽然没穿传统服饰,可他还扎着彩色小辫!

    黑皮少年疑惑地眨了眨眼,他怎么听不懂庭深的话,听到自己能给他治病庭深难道不应该欣喜若狂吗,怎么是这种反应?

    庭深见黑色猫猫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却不敢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地说:“你们村的村支书应该有跟你们说过,现在是法治社会,管的严,不能随便对人下蛊吧?”

    “你对我下蛊的话,我就告给你们村支书听。”

    阿缪愣住。一个光裸着的身影——

    肌肉线条流畅,微黑的皮肤像是被月光打上了一层蜡,赤脚踩在湿润的苔藓上,身体勾起一道惊心动魄的弯。

    狂放而富有神性的动作里包含着某种极为强烈的情感,少年闭着眼,任雨林的夜风将其裹挟,又轻盈地跳开。

    闪着绿光的萤火虫试图凑近膜拜他的身体,被少年野性的舞蹈所斥退。

    庭深觉得自己像是卑鄙的放牛郎,躲在暗处偷窥仙人之姿,妄图以人性将其挽留,却又深谙他跳舞取悦的从来就不是凡人。

    如果我是他信仰的神,如果他向我祈求什么,无论是什么,我都会答应他。

    庭深捂着砰砰跳动着的心脏,慢慢退回木屋,却又忍不住不看他。

    直到最后一个旋转完成,黑色皮肤的漂亮少年才终于结束了这支独舞,他似乎疲惫极了,喘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呼吸。

    庭深看到他捋过脑后的小辫,拆开其中一条,迅速爬上绞杀榕,将细细的绳子绑在了气生根上。

    接着跳回地面,穿上叠放在树下的衣服,钻进了帐篷里。

    没过一会儿,太阳能灯被按熄,天色也逐渐亮堂起来,庭深早忘了之前要干什么,恍惚地回到床上。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令他难以启齿的、光怪陆离的梦。

    ……

    “喂——”

    “庭深。”

    “庭老板,大画家,你真的该起床啦!”

    睁开眼看到阿缪斜坐在木屋的窗棂上,庭深愣了愣。

    “你怎么这副表情?”黑皮少年纳罕道,“做梦梦到鬼了?”

    没,我做梦梦到你了。

    庭深抹了把脸,尴尬极了。

    还好身体没出现什么不得了的反应,不然他实在没脸面对阿缪。

    黑皮少年哼了声,略带不满地皱了皱鼻子,把一瓶饮用水抛给仍呆坐在床上的庭深:“醒醒神啊大画家,该吃午饭啦,下午带你去湖边抓鱼——水是我早上拿去湖里冰的,你喝一口看凉不凉。”

    庭深赶紧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顿时感觉清爽了很多。

    是见他早上没起来,担心他久睡伤神所以特地去冰的吗?

    庭深早就发现,阿缪虽然偶尔表现得刁蛮肆意,但其实是一个非常细腻敏感的人。

    “走吧,去吃午饭。”庭深一边活动着指关节,一边往外走,“大概是托你的福,我的手好像真的好了一些。”

    他的视线掠过少年垂在窗棂上的漂亮紧实的小腿,又飞快移开。

    最后笑着对一脸得意的阿缪说道:“年轻的苗医,你的辫子散开啦,我能有幸为您扎上吗?”

    ·

    平平无奇的周一下午,京大美术学院多媒体会议室里。

    舒芹教授出离地愤怒了!

    他知道,作为院长之子,他难逃被这些没有后台的年轻博导们排挤的命运。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可以当着自己的面就商量着要瓜分自己的名额。

    “舒教授今年应该没有学生要参加圣保罗双年展吧?”

    巴西圣保罗双年展,世界三大艺术展之一,艺术界公认的最具世界格局、最具国际声望的展览。

    国内油画这块儿本来就弱,国家馆内为数不多的名额早被八大美院分走了大半,留给京大美院等非顶尖院校的不多,照理说每个导师都有名额,可以自己参展或是推荐学生参加。

    但美术组内部开会时,直接忽略了舒芹,一个也没给他。

    舒芹想了想那几个不成器的、且不准备继续读博、声称要进社会打工的孽徒,忍了忍,还是作罢。

    算了,算了,就像他的院长老父亲说的那样,还是算了吧。

    眼瞅着快退休,他不和这些急功近利的年轻人争。

    但舒芹的师门老大哥,一位国际上非常有影响力的独立艺术家,正是这次国际展的首席策展人。

    ——国家馆和国际展是圣保罗双年展的两大组成部分,后者的含金量更高,且不需要竞赛,直接就能进行展览。

    又那么巧,这次国际展的主题是“时光里的传统艺术”。

    于是这位颇具盛名的独立艺术家,想到了自己师门那不成器的小师弟,舒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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