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后,亡夫他又活了: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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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他心中的怨恨和哀恸悉数化成了要“断子绝孙”的惶恐。仿佛同时失去两个儿子,都不及让他“断子绝孙”来得痛苦。

    不会的。

    他有三个儿子,怎么会绝后?

    不会的。

    不会的。

    永兴侯几近癫狂。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他还有喻君酌啊,喻君酌还活着。

    喻君酌也是他的儿子!

    对,这也是他的儿子!

    “君酌,君酌,我儿。”永兴侯用一种略带疯狂的眼神看向喻君酌,语气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温和,“你是个男儿,你是我的儿子,你可以有子嗣的。”

    喻君酌活了两世,第一次听到父亲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听上去温厚,亲近,像是他从前想象出却从未见过的慈父那般。

    “你就甘心一辈子无儿无女吗?你看淮王殿下,他都有自己的儿子。凭什么他娶了男妻,他却可以有后,你却不行?”永兴侯道:“君酌,听爹的话,为父去帮你找人,找最好的姑娘给你,可以养在咱们家的老宅里。你偷偷留下血脉,我与你姨娘帮你养着,绝不叫淮王殿下知道……”

    周远洄不放心让喻君酌一个人来侯府,此刻他就立在厅外,将永兴侯的话一字不落地听在了耳中。

    “男人的心思没有长久的,他如今再怎么爱重你,等将来你色衰爱弛,他便会厌弃你。你若有了子嗣,哪怕将来离开他,也有个依靠啊,不然等你老了谁陪着你?”

    喻君酌看着失去智的父亲,忽然觉得对方有些可怜。

    他曾经一直觉得永兴侯不爱他,只爱另外两个儿子。直到这一刻他才发觉,对方也许谁都不爱,三个儿子于永兴侯而言,都不过是延续血脉的工具而已。

    当真是可笑。

    这一刻,少年上一世所有的遗憾,尽数释怀了。

    不是他没有得到父亲的爱,是这个做父亲的,压根没有爱。

    回王府的马车上,喻君酌一直沉默不语。

    周远洄坐在一旁,脑海中还在想永兴侯的话。

    他其实不在意对方怎么说,他在意的是喻君酌的态度。少年在听到永兴侯那番“偷偷留下子嗣”的话时,并未反驳。

    这让周远洄不禁怀疑,喻君酌心动了。

    周远洄几次想开口询问,又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若喻君酌说想,他该怎么办?

    答应是不可能答应的,一想到喻君酌会去碰别人,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他都无法接受。他若是知道,定然会持刀去把人砍了,然后再把喻君酌带回王府锁起来。

    周远洄不知道别人的爱是什么样的,他只知道自己对喻君酌的爱,充满了绝对的占有欲和无数自私疯狂的念头。若非智尚存,他恨不得不让任何人接近对方,这样对方的眼里和心里就只剩他一个了。

    然而没等到他开口询问,喻君酌回到王府后,刚一进门便倒下了。

    大夫匆匆过来诊了脉,说是没什么大碍,只是因为连日来紧绷着一口气,今日这口气忽然松了,人就撑不住了。

    休养一阵子就好。

    喻君酌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

    梦里,他梦到了自己的娘亲祁小婉。

    祁小婉模样与他有几分相似,眉眼柔和清丽,五官很精致,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虽然喻君酌从未见过她,但在梦里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娘亲……”他开口唤道。

    “我儿都长这么大了。”祁小婉抬手抚过喻君酌的眉眼,眸光温柔无比,“怎么这么瘦?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喻君酌怕母亲担心,拼命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祁小婉将他抱在怀里,那一刻喻君酌仿若变成了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在腊月天里,他被裹在襁褓中,被母亲紧紧护着。

    在这个梦里,祁小婉没有难产而死。

    喻君酌在她膝下一天天长大,母子俩相依为命。

    醒来后,喻君酌怅然若失。

    他想,母亲一定知道他太想她了,才会来梦里安慰他。

    喻君酌这场病养了许久,一直养到过年。

    期间,舅舅和祁丰来看过他好几次,成郡王也日日过来。

    直到除夕这日,他才算好利索。

    周远洄怕他出去再着凉,除夕便请了祁掌柜一家过来,众人凑在一起过的年。这是喻君酌第一次和亲人一起过年,心中高兴,便喝了两杯。

    结果就是祁掌柜他们离开王府的时候,他已经不省人事了。

    周榕白日里便吆喝要陪哥哥和父王守岁,但没过多久也依偎在喻君酌身边打起了小呼噜。

    周远洄送完了客回来,蹲在矮榻边看着呼呼大睡的一大一小,心里又满又软。

    他奔波了这么多年,老天总算待他不薄。只要喻君酌将来不琢磨生孩子的事情,他们一家三口就能一直这么安安稳稳地生活下去。

    过了年,京中诸事安稳。

    直到初九这日,南绍派了个信使过来。

    皇帝着人把周远洄召进了宫,那信使亲自把南绍皇帝的信交到了周远洄手里。

    周远洄打开信迅速扫了一眼,忍不住拧了拧眉。

    “怎么?”皇帝问他。

    “是榕儿的……外祖母,病了。”周远洄说:“南绍太医说撑不过三月,她想临终前见见榕儿。”

    周榕自满月后,就被周远洄从南境带回了京城,这近六年的时间里,他始终不知道自己还有别的亲人活在世上。

    “如何,要让他去吗?”皇帝问。

    “去吧。”周远洄说。

    这些事情他现在不说,是觉得周榕还小。等孩子长大了,总要知道的。届时若周榕得知自己错过了见亲人最后一面的机会,只怕会遗憾。

    “找人护送他过去,还是如何?”皇帝问。

    “臣弟亲自去吧,正好回大营看看。”周远洄说。

    虽说南境如今很安稳,但周远洄离开许久,多少还是有些惦念的。过去的数年时光里,他几乎都是在南境大营度过的,那里都是和他出生入死过的弟兄。

    正好南绍使团准备天气稍暖就来和谈,届时他可以带着周榕和使团一起回来。

    回到王府后,周远洄便将此事告诉了喻君酌。

    “你要去南境,还要带着榕儿一起?”喻君酌有些惊讶。

    “嗯。”周远洄盯着少年的眼睛,想从中找到点不舍,但喻君酌沉默许久,并未表现出外露的情绪。

    “那要让刘管家多准备些东西,榕儿在京城生活惯了,南境路途遥远,气候也与京城相差甚远。”喻君酌想了想,又问:“这次要多久回来?”

    “两三个月吧。”周远洄不死心,干脆说:“也许一年半载。”

    “哦。”喻君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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