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柳: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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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得会试了。”

    “哎哟,你要考举人!”挑夫竖大拇指,“有志气。”

    柳湛在后听着,此类从来懒得插话,但一想到书生考乡试是为了娶萍萍,就忍不了,不咸不淡开口:“中了县试,还要三年才得秋闱,寒来暑往,沧海桑田。”

    挑夫和张安熟,眼睛眺着柳湛,给张安帮腔:“张安,有人嫌年岁长,那你就先成家后立业嘛,生几个娃儿再考状元!”

    张安却摇头:“当今官家年近三十仍未立后,亦无子嗣,想来也是遵循大丈夫先立身,我等匹夫又着急什么?”

    张安说时,面上不自禁浮现敬仰尊崇之色。

    柳湛噎住,之后沿路,沉默如山。

    *

    翌日,天蒙蒙亮。

    萍萍去善堂的伙房用早膳,今日统一吃汤饼,煮好的无汤面添上辣子、花生葱和花,再浇一勺带肉沫的卤汁。

    汤饼已先配好数十碗,来一个人就发一碗,轮到萍萍,明明瞥见碗内葱花,她还是接过,道了声谢。

    此时伙房里人不多,她挑了张空桌坐下,手探向筷筒,却有一人先她一步抽了双筷子,接着在她对面落座。

    萍萍眼往上抬,见是柳湛——他今日亦是锦袍玉带,但打扮明显比昨日讲究许多。

    柳湛未同萍萍对视,径直端来她那碗,帮挑出葱。

    “你昨日不是下山了吗?”萍萍问。

    “昨日下山,今日上山。”柳湛专注挑葱,头也不抬。

    萍萍抿了下唇,伏低身子,声亦压到最低:“你天天在山里,是要弃国家大事于不顾吗?!”

    柳湛微笑,家国先于儿女情长,这正是他钟情的萍萍。

    “放心,我还没那么昏聩。”他笑

    着说。

    “萍萍,这位是谁呀?”人一多起来,就有忍不住凑近打听的。

    萍萍张嘴时,柳湛已转身,甭管认识不认识,就笑答:“旧人。”

    不是官人,旧人总算吧?

    萍萍合唇、默认。

    “哦?哦——”打听的婆子一音四声,起承转合,“那大官人怎么称呼?”

    “晚辈姓柳。”

    “国姓呀!”婆子拔高嗓门追问,“大官人家里做什么的?”

    “晚辈从前和萍萍在润州开汤饼店。”柳湛看向萍萍,敛笑,凝眸,“后来我不对,把她气跑了。”

    一跑就跑出几千里。

    婆子旋即回首,同另一张四人桌挤的八名婆子和小娘子对视、挑下巴、点头——说什么来着?

    大家都猜对了吧。

    婆子回头,接着四、五名小娘子亦走过来,你一言我一语:“气跑娘子,那是你不对。”

    “活该你娘子不认你,气反过来,多受一受。”

    “好好哄哄萍萍。”

    萍萍辩称不是娘子官人,却被淹没在如浪人声中。

    她无奈鼻息出了口气。

    众人仍在打破砂锅问到底,连煮面的厨娘都凑到桌边:“开汤饼店的?瞧你周身矜贵,甩手掌柜吧?”

    柳湛笑着摇头:“都是在下掌勺。”

    “真的?”

    “千真万确。”

    小童们也醒了,涌进伙房四处寻人,平常总唤萍萍娘亲的,贴近前听见大人言语,立马就问:“阿娘,这位是爹爹吗?”

    萍萍刚要否认,柳湛就抬手笑着摸了摸女童脑袋:“好俊的女娃娃。”

    他学本地人说话,还从袖中掏出个金镶玉的长命锁给女娃挂上。

    萍萍垂眼:好哇,有备而来!

    女童低头攥着锁,转身就要向同伴炫耀,柳湛抬手:“等等!”

    女童停步回头,柳湛又摸出一把糖,递给女童。一下子孩童全跑来要糖,柳湛笑眯眯挨个分发,而后似不经意推了一小把到萍萍面前:“要不要吃?”

    “我吃汤饼。”萍萍拒绝。

    柳湛脸色仅一霎黯淡,就重恢复柔和。随侍们抬着箱子进入伙房,将风车、布娃娃、纸鸢,陀螺、毽子……各色各样的小玩意发给孩童们,又给娘子婆子汉子,人人发一张百两交子,男女老少都送到心坎上。

    一时间许多人挤在这桌同柳湛道谢,萍萍面无表情盯着柳湛,他回礼时趁机瞥向她。萍萍的眼神无声说:漫天撒钱,陛下破费。

    柳湛抿唇,原本就弯的眉眼弧度愈深,笑逐颜开。

    第三次清晨,萍萍再次来用早膳时,发现伙房里面一夜变样。

    店门口两侧挂着红灯笼,墙上贴了吉字和福字,点单的名称价格牌亦挂在架子上,换了五张宽桌,内侍们进进出出,运的皆是鲜肉面粉,还有二人灶前轧面擀面,案板上十来个空碗,并葱、鱼皮、笋泼肉和小排配料。

    柳湛在灶前忙碌,锅里腾起的热气令萍萍一阵恍惚——他将伙房变成了三水汤饼的模样。

    亦或者说,他将三水汤饼搬来青城山善堂。

    萍萍想到当年是他果决离开润州,刚经营起来的汤饼铺说卖就卖,才重硬起心肠。

    柳湛见到萍萍来,一笑,将刚煮好的一碗银丝面添上鱼皮臊子,推给她:“四,戴红丝缯发带那位娘子。”

    这是他俩卖汤饼时的编号,四是左上角落里那张桌。

    萍萍没像在润州那会跑堂送面,径直略过灶台,柳湛伸手抓向她胳膊,快挨着了,却陡一收:“唉再等等。”

    他重推过来一碗,盖满笋和小排,没有加葱:“这里还有一碗,给你煮的。”

    片刻,萍萍端起碗道了声谢,自去找位置吃了。

    柳湛不敢回头视线追逐,因为他已经被灶台的蒸气熏得热泪盈眶。

    这一天早上,柳湛给善堂里所有人都煮了面。

    不知是面真好吃,还是财帛动人心,萍萍开始无论走到哪,都能听见旁人说柳湛的好话,劝和。

    每每这时,萍萍都回说莫要劝了,有一回在溪边,她被围得实在脱不开身,说了句狠话:“你们瞧这溪水,能倒流吗?”

    说完无意远眺,才发现柳湛立在溪对岸。

    萍萍心沉了下。

    不知道他听见没有,反正第二天还是笑呵呵煮面,逢人就打招呼,包括萍萍。

    好像善堂里的人突然就和柳湛熟了起来,有一回辰巳之间,萍萍路过后院,竟扫见柳湛在帮忙扫落叶。她顿住脚,已经走过去的人,倒回来瞧,才敢确认。

    翌日,傍晚,她又发现柳湛在打扫正堂。萍萍忍不住了,走进去注视了会,柳湛才停下扫帚,回首对视,旋起唇角。

    四下无人,萍萍直言:“堂堂天子,不在朝堂上安邦治国,却在这里执帚扫地?”

    柳湛手仍放在帚上,眉眼间俱是温柔:“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那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拘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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