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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攀柳》 90-100(第15/19页)
拐萍萍:“这是船上迎亲吗?”
萍萍视线追随那红绸船扭脖,船上门窗紧闭,完全看不见里面的人:“不知道啊……一般迎亲都会站在船头的。”
抵达扬州已是深夜,江边却仍灯烛荧煌,上下相照,一排排浓妆行院凭栏挥帕,萍萍伫立凝望,嘴里念叨:“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蒋望回闻声瞥了她一眼。
萍萍和自家的行院们对上眼,旋即泛笑,低头嘀咕:“一屋子神仙。”
蒋望回再次瞥萍萍,她半张脸隐在暗处,能瞧见的半张明眸如水,绿鬓似云,还有个浅浅的酒窝。萍萍身后倒映半江灯火,涟漪晃船,船又晃他的心。
他想,仙子只在身边。
萍萍仨人进画舫绕开主廊槏面,上楼先找兰姨,叩厢房门良久,兰姨才出来问:“什么事?”
门未关,仨人皆瞧见房中坐着位中年男子,锦袍玉带,气度不凡,柳湛第1回 见,以为是兰姨恩客,却见萍萍朝屋里行了个礼:“凤叔。”
男子亦隔空颔首回应。
柳湛便转而认定此人是副末色提到的那位兰姨相好。
萍萍已转头问兰姨:“今日家里有人出嫁吗?”
原来她仍记挂那艘红绸船。
“妙妙嫁去蜀地了。”兰姨不咸不淡回。
“什么?”萍萍一下反应不过来,“怎么这么突然?都不和我们说声。”
“你在和尚庙里,怎么说?”兰姨白一眼,告知,“她嫁的崔员外。”
崔员外每回走商来扬州都会照顾妙妙生意,后来没商走了,人还是会来。
大家都瞧在眼里,不突然,不意外。
再则崔员外虽是商户,却知书达理,读书人都爱救风尘。
“她嫁那么远,那果儿狗儿他们呢?”
萍萍念叨的是妙妙子女的名字。
兰姨不语,那自然没带去。崔员外花一百两买下妙妙的和离书,又给她的儿女们留下另外一百两,怕赌鬼贪了,托到兰姨这里。
还说以后会时常从蜀地寄钱,让兰姨多关照自己子女。
说到这兰姨不满,谁知道妙妙将来寄不寄。
“崔员外不是快七十了吗?”萍萍追问。
兰姨横她一眼:“妙妙也不年轻!”
这是妙妙离开时自己说的话,她说崔员外除了年纪大点,旁的都好,娶过去就是续弦。
再则,崔员外一直没有子女,她生过四个,想来也是因为好生养相中她。
兰姨眼皮挑了下:“不聊这了。”
走了的人,不值得再说。
她打算下楼看看堂中生意如何,抬眼却瞥见柳湛身后蒋望回,神色骤凛,半晌,手垂入袖中询问:“这位是……?”
屋内那位萍萍称呼凤叔的冉冉踱出,眺着蒋望回笑道:“你不是前两天来打听过吗?”
兰姨扭头冷问:“打听什么?”
凤叔便将蒋望回打听柳湛的事一说,又说那会刚好自己在船上。
“是,他是我朋友,”柳湛附和,“特地从东京来寻我的。”
蒋望回亦出列:“见过兰娘子,在下蒋望回。”
兰姨沉默须臾,扭头吩咐柳湛:“阿湛,你进来。”
说着竟公然抛下众人,只和柳湛进屋。
关紧门,兰姨的厢房是套间,竟挑起水晶帘,领他进里面。
柳湛睹见梨花床,转身背对。
兰姨跪下请罪:“方才没用尊称,还望殿下恕罪。”
柳湛连忙将她扶起:“您唤我阿湛,我还高兴呢,觉得和你们更亲近了。”能融入萍萍亲友,是好事,他说着翘高唇角。
兰姨却无丝毫笑意:“殿下,民女可不可以打听下,这位来找您的蒋小官人出自哪家高门?”
柳湛笑道:“他是蒋经略相公的长子。”
兰姨声音发抖:“蒋玄是不是已经生了十几个孩子了?”
柳湛觉出异样,怔了下,方摇头:“他只一位夫人,生一子一女,子嗣不厚。”
兰姨忽变满面怒容,瞪着柳湛。
柳湛恍觉兰姨要骂他,她张口却道:“殿下若还同门外姓蒋的往来,萍萍就不嫁你了!”
说完,胸腹不住起伏,柳湛发现兰姨胳膊也在微微颤动。
他懵的,两分委屈,但仍放柔声音:“怎么了?”
兰姨抬腿往外走,怒气冲冲:“我现在就把他撵出去,再敢进我的画舫腿打断!”
柳湛急忙拉住:“兰姨莫冲动!”
本来只想虚拉一下,没想到兰姨这么大的劲,柳湛于是加重力道,女子难与习武男子拼力气,兰姨再进不得。柳湛就伫在兰姨身边,另一只臂垂下,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但已做好了被她掌掴的准备。
他柔声劝慰:“莫生气。”
“我怎么能不气!”兰姨回头,一开始恶狠狠盯着柳湛,咬牙切齿,念叨着,念叨着,同样话就成了哽咽:“我怎么能不气……”
她颓然蹲下,捂脸抽泣,又怕萍萍还在外面听见,捂紧嘴巴。
柳湛也蹲下来,声音低轻:“兰姨,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又道,“我们小声点,外面听不见的。”
兰姨抬头凝睇柳湛,她是个极有风韵的女人,平时并不觉老,此刻面上却忽现沧桑。
她用一双泪眼无声倾诉:殿下是否知道,女人不是生来就沦落风尘。
柳湛见她视线在自己脸上来回扫,不敢眨眼。
“若民女说,萍萍的亲娘从前也是正儿八经的贵女,殿下信吗?”
果然,柳湛笃定道:“我信。”
“她是尚书家的嫡出娘子,我是娘子的贴身女使。”兰姨顿了下,重新咬牙切齿,“蒋玄,是娘子青梅竹马,口头议过亲的未婚夫。”
那时候他还不是经略相公,是蒋小将军,青衫少年,呼鹰嗾犬,时不时偷偷翻墙到她家来。手上总带一份礼物,曹记胭脂、梁家珠铺的花冠、王楼山洞的梅花包子……汴京城但凡出了奇物,他都要捧到她家娘子面前。
蒋有时也会给她这个做女使的捎带一份。为了传话,亦会讨好的喊上一句“好姐姐”,可不似花船里喊姐姐。
“有一回蒋玄家里要给他择通房,娘子知道了,和他大吵一架,两个多月没理他。”兰姨再次止语,深深吸了口气,才有气力继续讲下去,“后来蒋玄知道错了,来赔罪,荷花池畔,我亲耳听见对娘子承诺,说从前不知,以后定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夫唱妇随,除却娘子绝不会再有别的女人。”
她失声痛哭:“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啊!”
忽然庆幸娘子去得早,要是活到如今,眼见同蒋玄七、八分相似的少年,得多伤心。
柳湛心里难受得紧,忍不住问:“泰水入教坊后,经略相公为什么没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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