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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攀柳》 80-90(第11/17页)
来也好因这由头再废柳湛。
嘶——
官家如呷茶般呷了下唇,忍住,挺直背,不喊痛。
他足底的疮口已经越来越大,蔓过脚踝,还有向上烂的趋势。
不仅晚上无法入睡,白日行走亦愈发艰难。
就因为这,不得不用柳湛。
官家想到这,心中一恨。
官家待足痛缓解了些,才启唇吩咐:“娑罗奴,今年的郊祀你代朕去吧。”
柳湛抬起双臂,立直上身,再匍匐下拜:“儿臣遵旨——”
他早收到尚寝局线人报回,官家如今无论就寝还是临幸,已俱不褪袜,想来那脚烂得不能见人,快不能行走了吧?
所以去南郊祭祀这类不能全程乘舆的事,都差遣柳湛跑腿。
但秋九月的演武大阅,明明也要携百官登台,官家却只字不提,准备强撑病腿,亲力亲为。
官家在惧怕什么?
柳湛额头贴地那一霎闭上眼,彻底掩藏眸中的阴鸷和狠厉。
*
柳沛出殿,沿着水缸走,顺手拨了一路碗莲,再出福宁宫,甩干净手上水珠,撮口吹气,音是哨音,用的却《摸鱼儿》的调子,脚步轻快。
前面好像有人?
孤身一个,迎面走来。
柳沛促眸,瞧清是萍萍后,立止啸声。
他躲进翠绿丛中,等萍萍走过少顷,再钻出来,悄悄跟上她。
等到了近处,指尖一拍萍萍右肩,她魂都要吓飞,转过身见是柳沛,怒气更甚,却生生咽下呵斥,屈膝温声:“奴婢参见七殿下。”
她没即刻站直,柳沛便也屈膝,微微弯腰,与她平视:“紫絮——”
二人正处湖边,蜻蜓低飞,绕来萍萍身边,不知怎地,萍萍忽然就觉得身上黏腻脏灰,想回去沐浴。
柳沛抬手驱走蜻蜓,笑道:“紫絮,你关了几个月,本王也关了几个月,看起来咱俩都瘦了。”
萍萍旋即接口:“奴不敢同殿下相提并论。”
柳沛抿唇,鼻息笑出一声。
须臾,他抬手要扶她起身站直,萍萍忙后退一足距离,自己站直。
柳沛并不介意她的生分,笑吟吟问:“被关着的时候你都做些甚么?”
“殿下问这作甚么?”萍萍反问。
“本王这回禁足十分无聊,想多收集些旁人的,下回再被禁足,多些事做。”柳沛说着背手往湖面上扫,“好多蜻蜓乱飞,小紫絮,待会本王回去拿个虫网,咱们一起捕蜻蜓。”
“奴婢还要当值,马上要迟到了!”柳沛的话反倒帮萍萍找到理由,左迈一步,就要绕过他。
柳沛往左后退,挡住她的去路。
萍萍低头。
柳沛猫腰,从下往上笑望她:“说真的,被关着的时候你都做什么解闷?”
“奴婢种菜。”
“种菜?”柳沛直腰后仰,拍手道,“这个有趣!”
“还有别的吗?”他追问。
萍萍摇头,没有了,自己可以走了吗?
柳沛却喋喋不休,萍萍没趣事他就开始讲自己的:“我这回闭关,学了个隐气匿息的法子,悄悄随在人后不会被发觉,”柳沛顿了下,“方才就是这样跟踪你的,想学吗?”
还想学?萍萍听得想打他!
柳沛脸上笑意消散,惋惜道:“毕竟不能再玩腹语了嘛。”
萍萍眉蹙唇抿,虽然即刻重舒展开,却仍被柳沛捕捉道。
他微微勾唇,幽幽道:“七月十五,你还在从云宫里,本王晓得那个人肯定不是你。”
说着现出一副绝对不会责怪她的表情,展眉眯眼,眸中尽是慈悲色。
“学不学隐气匿息法吗?”他声音轻快,像一位淘气少年正催促同伴。
片刻,萍萍抬起头,终于光明正大同柳沛对视:“殿下想让奴跟踪谁?又希望奴听见看见什么?”
柳沛面无表情须臾,兀地放声大笑。
早知她这般直率通透,就不循循善诱,绕一大弯了,又想这样伶俐合拍的人,若非心向柳湛,定要收为己用。
他歪脑袋,温柔看向萍萍双眼:“那你敢不敢亲眼见吗?”
他也不管萍萍答应不答应,就教她隐气匿息之法,让她一边练习巩固,一边将她拉到一株无法合抱的粗壮柳树后。
“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待在这后面别动,别露出身子。”柳沛叮嘱完,弯腰摘了根树下的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往福宁宫方向走远些,靠着二、三十步外另一株柳树打盹。
热风拂动柳枝,蝉在对面梧桐上鸣叫,从福宁宫出来的柳湛途径此处,距离柳沛十来步,距离萍萍也十来步,忽被后面奔跑追来的官家贴身内侍叫住:“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柳湛停步,回身见官家的贴身内侍后面还跟着四位小内侍,各抱七、八幅卷轴。那贴身内侍笑道:“太子殿下,这些都是呈给您选阅的各家贵女。”
萍萍在树后听见,明知柳沛居心不良,却仍心一紧,揪起来。
道上,柳湛淡道:“这些孤那里有,不用再送一套。”
萍萍听得心一抽,疼得想要弓背。
“六哥?”柳沛这会“醒了”,连奔带跑过来,喊了几声“六哥”柳湛皆不应,便改唤“太子哥哥”。
柳湛面色慈善,俨然一位温和却无奈的兄长:“你不是早走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我刚睡着了。”柳沛答柳湛的话,眼睛却望着抱画的内侍,“这些画里就是你和父皇商量的那些贵女?太子哥哥,你当真要立太子妃啊?”
柳沛皱起眉头,不掩语气里的担忧和责备:“那银娘子怎么办?她定会伤心的。”
柳湛声骤冷:“你几时这般关心她?”
柳沛挑眉:“本王对相识的人都护短。”
柳湛想着柳沛当年打死内侍一事,心底冷哼。
与此同时,余光瞥向一班官家内侍——高高在上那位,比柳沛更喜杖杀。
又思及本朝律法,以妻为妾,以婢为妻妾,皆要徒刑。
寻常人家,要是被正妻或者主君主母发现偏宠婢妾,多半会将那婢发卖出去,或者打杀。
柳湛心里浮起浓浓担心,既又一痛,还夹杂一丝不敢深究的懊悔。
他面对柳沛和诸内侍,漠然冷声:“伤心又如何?她当初用龌龊手段攀上孤,便该算到今日。”
话音落地,虽然以为萍萍不在场,柳湛仍起内疚,心中默默对自己道:从云宫后,自己待萍萍的情谊比从前更为深厚,天地可鉴,相信她也理解明白。
萍萍在柳树后从头到尾听清,明知柳沛有意为之,明知他改口称她银娘子,定已算计许久,理智告诉她不能,也不该中他人奸计,却还是忍不住伤情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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