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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攀柳》 40-50(第5/16页)
双眼判断出绢料和香料的品质不一般。
“这是什么香?”萍萍以为檀香最贵,便猜,“檀香?”
蒋音和飞快勾了两下嘴角,走针收口——自从上回街边瞧见那劣质檀香后,就再不用檀了。她给哥哥用的是沉香,久藏不朽,常用无障。
萍萍忽然发现框中没用的那只绷子下隐约还有一只香囊,误以为蒋音和要
送兄长一对,笑着去掀手绷,没打算碰香囊,只想瞧清楚些,日后给蒋望回送礼有个参考:“这只已经绣好了吗?”
蒋音和一开始只打算给蒋望回做,但绣着绣着,就想给殿下也做一只。到后来准备送殿下的龙涎香囊反而先做好。萍萍一问,蒋音和心里一慌,尖声呵止:“那不是送他的,你别动!”
蒋音和站起用力捂住手绷,遮挡香囊,她手上抓着针,没注意一下刺进萍萍肉里,鲜血即刻外冒。
萍萍被刺得咧了嘴,缩回右手。
蒋音和瞥见血红,一霎内疚,却又想是萍萍先不经允许乱动,被刺活该。蒋音和也不言语,径自收起竹筐,回自己那半边客房去。
萍萍吮了吮被刺破的手背,还好,小伤口,一会自己就结疤了,蒋娘子方才多半是激动误伤。
只是她为什么那样激动?
刚刚揭开手绷那一霎,萍萍闻到一股自己从来没闻过的浓烈香味,还有,那香囊上绣的不是兽首,而是一对并蒂莲花。
蒋娘子已经有心上人了?
这一日,蒋音和再没同萍萍讲过话,萍萍晓得蒋娘子在气头上,亦不敢主动招惹。
她也不敢在驿馆里逛——自己毕竟是官人带来的人,万一误闯误见了什么,冒失坏了规矩,会影响官人他们的名声。
只能枯坐房中,等官人他们回来。
前段日子困于吸江楼的那份穷极无聊、无以自遣再次涌上心头,她肘撑着桌子,手拖着腮,无精打采地想,就算是一朵花,困在瓶里久了,它也枯败了;一只鸟,困在笼里久了,它也不会再啼鸣。
但凡听见车马声和驿夫的声音,萍萍都会透过纱窗眺一眼,等晚上瞧见林公下马车,她即刻就像打开鸟笼一样推开纱窗,林公后面那辆便是柳蒋二人所乘,蒋望回先下车,柳湛随后,钻出车厢那一刻,明明是他自己余光主动寻去高处,却不察本心,以为是无意扫见窗边佳人。
但即使这样,他还是即刻扬起两侧唇角,漾笑。
下一刹却立马敛去,头也始终低着,好像从始至终不知道萍萍在上面招手。
柳湛踩凳下车时,蒋望回已在旁边站定,觉察动静,抬头仰望。萍萍一开始没看蒋望回,见他抬了头,方才挪目对视,也挥挥手,又给蒋望回打手势,让他提醒柳湛。
蒋望回迟滞须臾,帮萍萍传达:“萍娘子在上面。”
柳湛这才面无表情仰望,萍萍高兴得又挥了两下,而后消失在窗边。
柳湛晓得她是跑下楼了,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萍萍提裙小跑的样子,他面上不显,依旧板着脸,但在与蒋望回分别,独自跨入庭院后,步子就开始越放越慢,萍萍在开满海棠花的院子里赶上柳湛:“官人。”
他侧身展臂,极其自然将她揽入怀中,查案阻滞的隐忧思虑,甚至这两天因她而起的愤慨焦躁,竟都在这一刻消散,他甚至能无比平和地想,前面那两道立着的蔷薇花架,过几天也该像它底下的海棠一样,开花了。
但这份宁静没有持续多久,柳湛很快恢复成寻常的思深忧远,并暗暗告诫,怀里是个女骗子,而自己只是虚与委蛇。
他脸上又浮现那种最常见的淡笑,缓缓低头看向怀中萍萍,发现她正仰着脑袋望天,便也随之望向苍穹,星繁如砂,看来明天极有可能会落雨。
其实萍萍刚才无意瞥见漫天繁星,立马就想到了要送柳湛的那支簪,继而思及月钗,“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然后开始在星辰满布的夜空搜寻皎月。
她半晌不说话,又不正眼瞧柳湛,他按耐不住:“在看什么?”
这天上有什么需要欣赏这么久?
那星簪是惊喜,断不可提前告知,萍萍便只眨着眼睛说最后的:“我在找月亮……”
柳湛轻笑一声:“今夜星多若砂,如何寻得到月?向来是月明星稀——”说到这里话顿住,记起萍萍曾说他是她的月亮,也随即想到那句夜夜流光的情诗。
他猜到她的心思,却不知为何,心里堵着一口气,明知伤人,却偏要说完,“——星亮月暗,星多月无,月亮与星辰几难相伴。”
瞧见萍萍的眸光很明显黯下去,他心里两分痛快,却又生出几丝新的,不曾体味过的别扭。
原来一个人的难熬有这么多种。
萍萍却在这时再次绽放微笑,柳湛瞅着她重打起精神,杏眼亮起光:“官人今天查案很辛苦吧?”
“还好。”柳湛极力维持平淡语气。
见他早出晚归,她很是心疼:“你早点休息,别太操劳。”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狗
*
凌府。
雕花床, 绡金帐,水晶瓶内繁花似锦,龙檀木雕的仙鹤口衔线香, 袅袅正焚。
满室温馨, 唯独坐在轮椅上的小娘子一脸清冷, 她不仅腿残,双目也空洞异于常人。
堂堂嘉勇侯,官家的表外甥凌传道, 竟侍在轮椅旁亲自喂粥, 为了将就女子,全程躬身, 小心翼翼,每一口都要先吹到不烫。
“今日这粥加了干贝,你尝尝,要是嫌咸我再给你重做。”凌传道语气讨好,活脱脱成了个狗奴才,但他的精气神倒是远比那日凉亭下快活,热情洋溢, “还是喜欢昨日小米熬的么?也好, 那个的确好消化些。”
“朱郎中说你已经在一天天好起来, 再过些日子就不用吃流食了。”
“朱郎中致仕前是翰林医官院的正院使, 记得小时候我生病,看来看去治不好,最后都是去宫里请他, 两、三副药下去,药到病除。”
“你也会好起来的。”
“没好起来前,我也只吃流食, 陪着你。”
凌传道喂一口讲一句,一个劲的自说自话,女子面无表情,若不是张嘴吞咽,两瓣唇在动,俨然就是个木头人。
“早晨下了会雨,若是觉得冷,我把地龙再烧起来?”
女子依然不答他,喂完了,凌传道挥挥手,有婢女进来收走碗勺,他自己仍待在房内,没有要走的意思。
女子冷不丁开口:“我二哥和小环呢?我要见他们。”
凌传道面露惊喜,转瞬却成惶恐:“我不知道他俩在哪,我已经许久没有干涉了,也没有监视,都是他们来找我,予取予求。”他定定对视女子,哪怕女子目不能视,“你信我。”
女子只道:“我要见他俩。”
“好,好,你别生气,我这就通传。”凌传道语气极轻柔,少倾,勾唇角,凄凄一笑:“巧娘,你这算不算肯跟我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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