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前夫的皇叔: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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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的昏暗中,定定望住她,眼瞳眸色由浅转浓,带着一分狠。

    只是这份狠戾,又与刚才他对烛伊时不同,不是要摧毁一切的狠,倒更像是为了隐藏某种挫败感,而刻意显露出的狠。

    沈盈缺还未咂摸清楚,他冰冷的指尖就已经抚上她面颊,“你这般聪慧,应当知道,拿你去威胁萧妄,只消留你一口气就行。甚至于……”

    那双眼也凑了过来,幽幽盯着她,像是草丛中藏匿的毒蛇,“甚至于,若是能将你折磨到半死不活,搅得萧妄心神大乱,对我更加有利,所以你不要逼我。”

    他细细摩挲着她柔软的肌肤,语气平平,出口的每一个字却都宛如冷钉子般,一颗一颗凿进她身上每一个毛孔。

    沈盈缺脊柱末端如过电般疾走过一阵切骨之寒,不消一个弹指,便流窜遍四肢百骸。

    这人和烛伊不一样,不会雷声大雨点小,说了折磨,就一定会叫你生不如死。就像刚才,他微笑间,就将烛伊打至吐血一样!

    拓跋夔见她乖顺下来,眉宇舒展开,重新捉了她颤抖的手,继续抹药。

    指尖的茧子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每动一下,都是惊心的战栗。

    沈盈缺后背衣裳几乎湿透,药膏抹上来,她惊怕地都闭上了眼,直觉下一刻,自己就会叫那药里的剧毒折磨到生不如死。

    可等了许久,预想的一切痛苦都没有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冰冰凉凉的舒缓之感,如冰水淌过烈焰般,一点一点将她腕间刺痛火辣的灼烧感彻底抹平,仿佛、似乎、好像……当真只是一盒普通药膏,能消肿祛瘀。不,应该说,它比市面上能寻来的所有化瘀药膏,见效都要快。

    什么情况?

    沈盈缺圆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的男人,一时间真搞不懂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拧着眉头狐疑而警惕地打量他。

    为了抹药,拓跋夔不得不低下头,整张脸都埋入灯光晕开的光线中,嘴角勾着浅浅的笑,眼底阴霾尽数化作春水,像是什么宝贝失而复得,眼角眉梢不经意间便露出孩童般纯粹的喜悦。

    手上动作亦轻柔至极,仿佛她是琉璃所做,稍一用力就会弄坏。

    沈盈缺不禁有些恍惚,分不清眼前这个温柔的男子,和前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北夏未来皇帝,究t?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拓跋夔?

    这当口,拓跋夔已经抹好药膏,收起药盒,没有再拿帕子拭手,起身就往地窖外走,见她没跟上了,还回头笑了下,吊儿郎当地朝她招招手,逗猫儿般柔声道:“过来。”

    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出地窖。

    沈盈缺自是一万个不想跟上去,甚至都有些流连这破败的地窖,可暗处隐隐传来的细微拔刀声,却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是走还是留,都由不得她。

    一咬牙,一跺脚,她还是屏息跟了上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36章 绑架(二)

    这是一座道观,坐落在一片赤岩碧水围绕的群峰之间。从地窖走出来,还能看见对面丹山峭壁上吊着的一排排悬棺。

    如此景象,大乾只有一个地方存在。

    沈盈缺心里隐约有了答案,却没说,直到看见道观北宫匾额上写着的“上清宫”,才终于敢确定,这里是江州龙虎山。

    这座道观正是有着“仙灵都会”和“百神受职之所”之誉的道门祖庭,嗣汉天师府。

    所以她现在是到了天师教的老巢?

    沈盈缺皱眉,狐疑地看向走在前面的玄色身影。

    拓跋夔却仿佛并不觉得哪里有异,犹自闲闲背着双手,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带她跨入正殿。

    殿内香烟缭绕,安静肃穆,只有一个穿着宽松道袍的老者,侧身坐在大殿正中一个巨大的鎏金香炉前,徐徐盘着香,身边连个奉茶的小僮都没有。

    窥其容貌,他今年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肌肤松弛老垮,看人还得眯着眼,显然视力也不怎样,一双手却始终那么稳定,动作比闺阁少女对

    镜描眉更加细致温柔,呼吸声绵长轻远,绝不会扬起一丝一毫的香粉。

    沈盈缺几乎在对上他目光的一瞬间,就立马认出来,他就是了尘子。

    现而今天师教的教首,跟荀皇后和秋贵妃都交好的人。

    了尘子也认出了她,松垮的眼皮一瞬间齐齐撑开,宛如离开触碰的含羞草,隔空点着沈盈缺的鼻尖,比她更加疑惑地看向拓跋夔,“你、你就这样把她领到这里来了?!”

    “对啊。”拓跋夔坦然点头,仍旧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了尘子满脸褶子气得一耸一耸,“你这样一闹,她不就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之前蒙她眼睛,不就都白蒙了吗?!”

    “啊,原来如此。”拓跋夔恍然大悟地捶了下手心,“好像确实白蒙了。”又摊手一耸肩膀道,“早知道就不费这力气,还能省去好些麻烦。”

    “你!”了尘子捂着胸口,险些撅过去。

    拓跋夔提起伸手捞住他,嬉皮笑脸地给他拍背顺气,“道长莫慌,我若没有十二分把握,如何敢这般放肆?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去,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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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上回诓骗老道给那秋家小儿炼药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了尘子直着脖子尖叫,都能从喉管看到胃,“可结果呢?搞成现在这样,钱一分没见到,还连累我到处东躲西藏,连都城都不敢回!”

    拓跋夔依旧笑,“道长莫要着急。瘟疫之事,的确是我失算,没想到秋家那帮人处理药人竟这般草率?不管人死没死透,直接往山谷河流里头一丢就完事了。闹成现在这样一个结果,也非我所愿。再说了,那药到底是道长您亲手炼出来的,出了这么大纰漏,您本就不可能推得完全滴油不沾,与其在这里怨天尤人,倒不如跟着孤一道谋划一个更好的出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了尘子被他这副害了人还理直气壮的模样气得头发都竖起来,可也知道眼下不是追究这些责任的时候,只能咬牙道:“那事,你当真有把握?万一失败,后果可比这场瘟疫要严重得多!若是事败,老子可没兴趣给你收尸。”

    他边说边拿眼角余光扫向沈盈缺,显然是在警告他,这就是最大的变数。

    可拓跋夔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吊儿郎当地伸了个懒腰,侧躺在蒲团上,一手支额,另一手贱兮兮地将了尘子好不容易盘好的香拨乱,“放心,巫祝已经占卜过,下个月中旬,江左一代将会迎来一场史无前例的飓风,到时风雨大作,江海翻涌,凭你多大神通,都难逃此难。咱们只消在建康地下动点手脚,就可以逸待劳。”

    了尘子没好气地拍开拓跋夔的手,沉默地揪紧两道白眉。

    身为道门传人,他对怪力乱神之说自是比别人更多一分偏信,尤其是北夏那帮宫廷巫祝,传闻当初,就是他们齐心协力一番祝祷,才终于让大乾最有希望收复中原的将领豫章王,提前折戟沉沙,想来这次飓风之说应当也不会错。

    他也便放下心来,甩甩拂尘哼声道:“那老道就预祝五殿下心愿得偿,莫要再功亏一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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