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她幡然醒悟了: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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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白姑娘身边那个叫兰芳的婢女,有过目不忘之能,之前她曾拾到过我的玉佩,或许是那时便将它记下了,所以才能以假乱真。”

    顿了顿,陆埕道:“几日前,白姑娘已随夫离京,往后,她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

    萧婧华盯着那枚玉佩。

    上面的每一处纹样,她都格外熟悉。

    当初想不通的事如今有了解释,她眼前有些恍惚。

    不过几个月而已,对她来说,却遥远到好似是上辈子的事。

    她已经回忆不起当初的愤怒心酸与歇斯底里。

    愣神中,她看见陆埕又拿出一样东西。

    目光下意识移过去。

    是一根玉簪。

    成色上佳,云纹精致流畅,看得出制作它的匠人下了很大的功夫。

    “这是今年的生辰礼。”

    陆埕启唇,“那夜离京,只因宁城水患,与其他人无关。”

    萧婧华看着那根簪子,蓦地出声,“四月二十,是什么日子?”

    陆埕一怔。

    看出他眉间迷茫,萧婧华笑了。

    “陆埕,以前的我的确在意白素婉的存在,可现在,她于我而言,不过是个有过几面之缘的陌生人。”

    “她是生是死,过得是好是坏,那是她的缘法,皆与我无关。”

    “至于你。”萧婧华注视着他,唇畔笑意消散,吐字清晰,“也是如此。”

    陆埕瞳孔扩散,不可置信。

    他急匆匆追问:“为什么?我解释了,我把她送走了,她再也不会阻碍,不会……为什么?”

    竟是着急到语无伦次。

    萧婧华轻声道:“因为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他茫然问。

    “想明白,你已经不爱我了。”萧婧华平静道。

    若是爱她,怎会放任白素婉在她面前蹦跶?

    若是爱她,怎会一次又一次弃她而去?

    若是爱她,怎会忍心对她冷漠疏离,恶语相向?

    若是爱她,怎会对她关上心门,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曾经感受过陆埕的爱,才能如此清晰地确认,此时的他并不爱她。

    而她,不愿再在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身上浪费心神。

    她贵为郡主,何必低下头颅惹来千番笑话。

    有那功夫,不如多爱爱自己。

    陆埕着急,“我怎会……”

    他说不出“爱”字,指尖抚上那根玉簪,推到萧婧华面前,哑声道:“这是我为你亲手刻的。”

    “那又如何?”萧婧华反问。

    “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就算是只猫猫狗狗也会有感情,一根簪子而已,能代表什么?”

    “或许只是你习惯为我准备生辰礼,习惯记下我爱吃的菜,但那都是经年累月融入身体里的下意识反应。”

    “只是习惯,无关情爱。”

    “日子久了,总会忘怀。”

    “而现在,你不过也只是不习惯我不在你身边罢了。”

    陆埕震惊,摇头否认,“我不是,你……”

    “那你告诉我,为何对我这般冷漠。”萧婧华将他打断。

    陆埕整个人僵住,所有的辩解纷纷堵喉咙口。

    萧婧华在心里倒数三下。

    三。

    二。

    一。

    他终究没有开口。

    她并不意外,讥讽地扯了下嘴角,“看,直到现在,你还在隐瞒。”

    夫妻之间,最忌隐瞒,更别说,他们还不是夫妻。

    “陆埕。”萧婧华看着他,“你认清自己了吗?”

    认清自己,并不爱我了吗?

    而她萧婧华,不需要一个不爱她,冷待她,隐瞒她的丈夫。

    缓缓起身,低垂的眼睇着桌面上的白玉簪,萧婧华道:“这根簪子,还是留给它真正的主人吧。”“若她介怀,便另外为她准备一根。”

    她转身往门外走。

    陆埕猛然抬头,张皇伸手。

    “婧华……”

    柔软顺滑的衣袖从他手中溜走。

    他什么也没握住,徒留一手的风。

    “……以前那根簪子呢?”

    她满头珠翠,却不见熟悉的物件。

    萧婧华步子一顿,平淡嗓音传入他耳中。

    “不属于我的东西,留着做什么?以往我送你那些,也扔了吧,来日若是嫂子见了,心里难免不舒服。”

    门彻底阖上。

    她走了。

    嫂子。

    哪会有什么嫂子。

    陆埕将白玉簪握在手中,目光怔忪。

    脑海里一片混乱,好似想了很多,又好似什么也没想,就这么空茫地呆坐着。

    为何对我这般冷漠?

    萧婧华的声音钻入脑中。

    陆埕忽然想起了幼年。

    父亲因公牺牲,幸福安康的家轰然倒塌,原本和睦的族人也露出獠牙。

    他们要将母亲赶出家门,独占家产,母亲不允,第一次强势地挡在他们身前,与贪婪的族人撕破脸。

    最终,他们拿走了大半家产,只给母亲留下一处容身的小院。

    母亲散尽家仆,只有无处可去的殷姑和孟年留了下来。

    为了养活他们,温柔贤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母亲和殷姑起早贪黑做糕点,学着如何做生意。

    不是没人劝过母亲改嫁,可她为了他们,始终咬牙坚持着。

    她已经这么苦了,还是有人不放过她。

    那段时日,邻里邻外都是对她的唾骂。

    辱骂她勾。引别人丈夫,污蔑她靠皮肉做生意,大门被人泼了秽物,做的糕点被人诋毁掺了毒。

    那所谓的受害者找上门,母亲转身去拿银子的一刹那,陆埕看到了她眼里掉落的泪珠。

    他发狠将人摁在地上打,却让母亲又赔了一笔钱。

    家里本就不富裕,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亲眼目睹母亲为了他的束脩哭了一整夜,陆埕隔日从私塾逃学,寻了个富贵人家,想卖身为奴。

    管事用看货物的目光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满意点头。

    陆埕欣喜,转身的瞬间,看到母亲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她和管事道歉,将他扯回家,摁在父亲灵位前,举起藤条,发狠了打他,一边打一边哭。

    “你要卖身为奴?你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怎么对得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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