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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文学www.wawx.net提供的《朝闻道》 50-60(第1/17页)
第051章 明火燃志(三)
齐珩的风旨【4】下达后, 众臣哗然,各衙门各官吏递上的劄子可谓铺天盖地,齐珩一一驳了回去, 然御史?台与?大理寺算是连夜灯火不灭, 公?衙内乌泱泱地聚在一处, 各执一词。
今御史?大夫之位空置, 御史?中丞李来济是乌台首长。
数日问?讯, 然南知文却怎么也不肯开口。
天子又有密旨不许刑讯, 李来济算是束手无策,只好从南知文在国?子监的处事之地细查了一番,将他批阅过的公?文全部转至御史?台。
大理寺那边亦是如此,贺致为?人虽酸腐了些,却是有着文人之气, 只默默饮水, 不发一言。
倒有些“宁为?玉碎,不为?瓦全【2】”的意?味来。
大理寺卿聂才笛愁眉耷眼数日了,他实是拿这?位礼部尚书没法子。
大理寺衙门接连数日有人拜访, 他数次推拒,最后为?了避人索性在公?衙后住下了。
聂才笛长叹了口气, 手指点在茶杯边沿,劝道:“贺尚书,您就全说了罢, 要不然还得委屈您在这?儿住数日不是?”
贺致冷瞥了他一眼,满眼不屑, 似要瞪着他, 随后啐他满脸的“之乎者也”。
聂才笛暗自翻了个白眼,随后信手拂了拂身上的官袍, 起身往外?走去。
聂才笛摇了摇头?,看来他只能寄希望于御史?台与?丽景门推事院了。
若是那两位开口了,他这?边也就能顺着口子扒开真相。
卢桢被金吾卫推搡着进了丽景门狱,浓烈的血腥气耸入鼻尖,卢桢忍不住伏在地上干呕,白义一脸嫌弃之状。
瞧瞧,这?便是范阳卢家培养的嫡长子。
原是如此不成器。
卢桢一入长廊,见顶上悬着带着血迹干涸过的刑具,以及半张人皮,吓得直接双腿发软,瘫在地上。
金吾卫想将他拽起,却不料这?卢桢发了狠地往后退去,口中直叫嚷求饶道:“白将军,我求求您求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都是家中大人【1】安排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义属实看不上他这?般窝囊的样子,直接拽住他的后领子,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前拖去。
卢桢一入推事院,范阳卢氏阖族皆慌,老太尉卢缇当场晕厥,阖族一团乱麻。
原想着若是三司,尚有打点的余地,然偏是直属天子的推事院,天子亲信白义亲掌,整个推事院密不透风,硬是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卢家的掌家娘子实在是走投无路,只好亲自递宫牌入宫求见江式微。
只还未说两句话,便被江式微堵了回来。
江宁南氏何尝不似卢家一样慌乱?南窈姝数次入宫,江式微不能不见,然见了南窈姝便哭闹不止,江式微又不好斥责什?么,又因这?是国?政,不好答允她?什?么。
是以这?些时日,江式微心烦意?乱。
江式微长叹了口气,手扶在额间,倚在榻上。
闻余云雁通禀东昌公?主至,江式微只得强撑着身子起来,稍屈身道:“阿娘。”
“卢家和南家的事。”东昌公?主瞧了她?一眼,而?后淡淡道。
江式微沉默不言。
“从小你便养在江宁,南氏于你是何情感,你该比我清楚。”
“是以,如今南氏有难,你该做什?么?”东昌公?主盯着她?惨白的面容,漠然道。
“求情么?”江式微对上了东昌公?主的目光。
“阿娘,有的情求得,但有的情不能。”江式微恳切道。
“那你便要眼睁睁看着教养过你的世伯被问?罪么?”东昌公?主愠怒道。
江式微默然。
眼睁睁么?那是养了她?十五年的家族,她?断然不会眼睁睁看着。
东昌公?主见她?如此,反倒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怒。
“若南氏被问?罪,江氏离那一日也就不远了。”东昌公?主转过头?。
“你什?么意?思?”江式微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不,不会的,江家不会参与?其中的。
江式微试图着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她?袖中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
东昌公?主冷笑道:“每年的监试选送生员的名单,我都知道。”
只一句便让江式微如遭雷击,甚至忘了动作。
“不应该说知道,更准确地说便是我安排的,我、南知文、王铎、贺致我们都知道。”东昌公?主一字一顿道。
她?并不介意江式微知道此事,她?知道就算江式微知晓了,也不至于蠢到去告诉齐珩。
江家与江式微是一体,一损俱损。
“每次的生员名单,会先送到我和王铎的手中。”
“不必以如此震惊的神情看我,我和王铎虽平时有些龃龉,但终究没什?么血海深仇,既有共同利益,也不妨联手一回。”
东昌公?主声音淡然,仿佛在说平常事一般。
她?能有今日之权势,一部分便是因为?手中掌握着生员的名额,凡家中子弟欲参省试,必会来求她?。
“而?后剩下的名额会由南知文与?贺致自行分配。”
“历年皆如此。”
历年皆如此。
年年如此,年年无差错,只今年不同。
因为?齐珩今年给生员的名额少了,所以出?了纰漏。
江式微讽笑,却不知在笑人性之贪婪,还是在笑有因必有果。
“所以,南知文若被定?罪,江氏,我,也逃不了,你懂么?”
她?便是在逼江式微。
逼她?明白,道义与?私情之间,她?该选的是私。
“为?什?么,这?么做?”江式微逼视她?的双眼,咬牙问?道。
“我不知代间何者谓之善人,何者谓之恶人,但于我善者则为?善人,于我恶者则为?恶人耳。”【5】
东昌公?主朱唇轻启,并未直言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缓缓道出?四句。
四句。
她?奉为?圭臬、当作金科玉律的四句。
与?她?为?善,便为?善人,与?她?为?恶,那便恶人。
没有什?么道义,只有私益。
世间本就如此,便该如此。
江式微垂首叹了口气,唇边带着无奈与?苦涩:“我省得了。”
东昌公?主留下了最后的一句话,随后拂袖而?去:“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你口中的公?平也只是在上位者的一念之间。”
说来可笑,那时她?对齐珩说“挺公?平的”。
今日,这?不切实际的想法便被她?一直敬爱的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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