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究竟怀了谁的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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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弱流看着那道背影,白雪刺得双目发痛也未有一瞬挪开,鸣镝坠子带着一丝残留的温度被他握于掌心……胸腔处少了样什么东西,空落落的钝痛。

    霍洄霄好像什么都没带走,却又好像什么都带走了。

    雪太大了,人头犹如落在白纸上的墨点变成一条细细的灰线……风雪蔽目,直到沈弱流再也看不见那人的背影。

    积雪将一切离去的痕迹遮盖,天地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

    “圣上……”福元红着眼,看着雪中寂寥的背影,终究没忍住上前道,

    “世子爷已经走远了……龙体要紧!圣上,咱们回去罢。”

    浑身冻得凉透了,沈弱流恍然惊觉,慌忙抚摸了下腹部,确定腹中小崽没有异常才放下心。

    “回宫罢。”他垂下眼,转身之时一阵风过……眼下冰凉一片。

    *

    冬去得极晚,今春来得甚迟,直到四月,东风方才吹落春雨,层云电光鞭策天地,隐雷摧枯拉朽,惊开了郢都的第一枝金楸花。

    金楸花由一枝,开到如雪似霞,再随着高涨的积水落了满地浮在阏河浑浊的水面之上……春来得迟,势头却猛,一场雨打从四月起头直至中旬便没停过,天穹阴云翻涌,郢都整个裹在一团黑沉沉的雨雾里,就跟大梁当今形势似的拨不开云,见不得月。

    漆黑一片。

    去岁末,今春起头,先是绪王谋反,伙同西南两府总督,与关外挐羯人狼狈为奸,同犯大梁边境,直至三月初,十二州总督萧渚河与北境军共同击退西南军,生擒两府总督,国中方见喜色……然而绪王却逃遁关外,至今毫无踪迹。

    到了四月,一场雨下下来,南十二州却又出了洪灾,竟将这点刚露头的喜气生压了回去。

    三更天伊始,福宁殿仍旧灯火通明,地龙烧得足,隔绝外头春寒料峭,拖着八月的肚子,沈弱流这些日子已不大走动了,所有朝堂之事,除开例日的朝会,大多都是在福宁殿处理,此刻披着厚厚的大氅,望向窗外雨声哗啦,眉间阴翳不散,手下折子久久未见翻页……

    一声隐雷炸响,电光闪过窗扇,沈弱流方才回神,从案上堆积如山的折子中另取一份,垂眸朱笔批红,边道:

    “十二州情势如何,苏学简可有消息传来?”

    凡宰执必起于州县,苏学简春闱名第三甲,沈弱流是想重用此人的,便令他去十二州处理水患洪灾,如此事办得好,便是为他日后入馆阁铺路了。

    胜春已在旁侧侯了许久,这会儿听问,躬身答道:

    “是,苏大人知圣上心忧十二州水患,便赶在折子递上来前请春烟公子先传了消息来……说十二州淤堵河道均已疏通,流民也已安抚大半,若是顺利,等月底朝廷的最后一批赈灾款一下,此事便能有定论,苏大人请圣上放心,他定不辱使命。”

    朱笔顿了一下,沈弱流这刻方才将这几月来郁结于胸中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朕知道了,赈灾款昨日朕已与内阁议过,想必最晚明日便能拨下去。”他抬手揉按着眉心,语气松泛不少,“苏学简此回有功,算是为自己挣了个好前程,朕没有瞧错他……”

    胜春拱礼附和,“圣上慧眼,苏大人确为馆阁之才。”

    灯火跳了跳,沈弱流按了会儿眉心,顿住,“十二州水患一平,朕心中便只有北境……”他抬眼,眼底一片红色血丝,方才散去的阴郁这刻又重新凝汇于眉宇间,

    “北境仍旧没有消息么?”

    北境,他日夜牵挂的北境。

    一月起头,霍洄霄行经半路挐羯人便已突破仙抚关,踏平红蓼原,大举进犯寒州一线,幸有北境王坐镇,方才牵制住战局,霍洄霄与萧渚河共同出兵抵挡西南两府大军,打了半月终于在二月初将两府总督生擒,然沈青霁……狡兔三窟,尽早已逃遁挐羯六部,至今没能将其擒获。

    现下北境战局胶着,沈青霁难觅踪迹,他已有许多夜未曾熟睡过了,凡一合眼,梦里便是漫天的大雪,血液汇集成溪流,尸首堆积成山。

    沈弱流忧心万民,亦牵挂……他垂下眼盯着腹部连大氅都遮蔽不住的隆起。

    窗外雨声更盛,偶有电光闪过窗扇。

    胜春看着圣上低沉的神色,忖了片刻才回话,“世子爷英雄年少,用兵如神,此去必能逢凶化吉,得胜归来。”

    更漏报响,子时至。

    沈弱流没有抬眼,“朕知道了,你下去歇着罢。”

    “臣还有一事禀明圣上……”胜春拱礼,继续道,“折花楼春烟公子自请辞去折花楼主一职,拜别圣上。”

    胜春从袖中掏出一封手书,恭敬奉上。

    朱笔顿住了,落了点墨在折子眉首,沈弱流打开那封手书看了,目光落在结尾“万祈圣上千秋万岁,海晏河清,祝氏春烟拜别,勿念”一行字上,怔了许久,忽而感觉到一阵无端的悲凉,

    “徐阁老,他知道吗?”

    折花楼本就是徐攸的势力,虽互看不顺眼,两人该有十多年的情谊了吧?

    胜春道:“想是知道的。”

    沈弱流盯着手书出神,胜春等了会儿,不敢打搅,便躬身退出了殿外。

    春烟原来姓祝。沈弱流将手书收起来,心底怅然。

    夜已经很深了,窗外雷声炸响,沈弱流绕过屏风,和衣坐在龙床上,有些心绪不宁……床头有个匣子,装着上百封书信。

    无字的封面,只有沈弱流知道信上从最开始称呼他为圣上,再到后来的“心肝”“卿卿”,一字一句都写了什么——霍洄霄的信。

    从最开始的一日一封,到最后的三五天一封,随着北境的军报夹带进福宁殿,简短些的例如一个“安”字,长些的便是汇报每日的行程,吃了什么,几时歇下的,又跟阿耶或哪位副将因为用兵意见相左大吵一架,或者红蓼原上的天气如何……

    霍洄霄从不提战事,信上净是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并着几句不好宣之于口的混账话。

    几百封信,几百句的想你。

    其间两封,沈弱流曾反复看过数十遍,一封是写着霍洄霄将他与阿萨夜的事告诉阿耶却惹得他老人家震怒,被打了十军棍,押着他朝郢都下跪,待战事平定还要亲自押着小兔崽子进京给圣上谢罪的事。

    然而北境王说这话时却是笑着的,霍洄霄说自阿娘去后,他从未见过如此笑容的阿耶。

    每每读及此封,沈弱流的唇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好像……他也有家人了。

    而另一封……他垂眼从匣中取出一封。

    信是六日前送进来的,上头字迹匆促,只有一句话——“红蓼原积雪消融,可见今春水草润泽,红蓼花艳,问弱流卿卿与阿萨夜安。”

    红蓼花艳,届时策马迎风,好去齐齐珀斯山下看星星。

    沈弱流读懂他弦外之音。

    殿外风雨不止,听着雨声,沈弱流将信放回匣中……军报如旧,霍洄霄却已有六日未曾递信回郢都了。

    沈弱流心口发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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