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春归: 64、关山月(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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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少姬奉了姑母梁昭仪的令,每日巳时入宫,替梁昭仪处理后宫事,再于未时出宫回到同昌王府。

    七月里,鸾栖殿已经用上了冰。

    三尺见方的冰块,每三块为一组,垒在一只巨大的青铜盘中。这样的青铜盘,鸾栖殿内每隔十步便会放上一只。

    现下还不是一年最热之时,等到了盛夏酷暑,垒着冰块的青铜盘便会变成五步一只。

    能够这般不受宫规掣肘,随意用冰的,偌大的千秋宫内,也只有鸾栖殿一处了。

    梁少姬一步入鸾栖殿,便感到一阵沁人心扉的凉意,只是今日这凉意中带了一丝若隐若现的味道。

    似花香,又不像是花香。

    “姑母今日燃了新香?”梁少姬环顾四周,她并未见燃香的痕迹,“还是宫人换了新花?”

    梁昭仪歪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只九连环,“都不是,你再猜猜。”

    梁少姬循着香气在殿中走动,走到冰盘旁时,顿住了脚步。

    她俯下身,深吸一口气,一股清冷的花香钻进她的鼻中。

    梁少姬吃惊地开口,“竟是从冰上传出的香气,姑母,这其中有何关窍?”

    “也没什么特别的,”梁昭仪回答,“陛下命人调的花露,说是用雪山上的雪莲花熬制。”

    说话间,兰欢捧出一方漆盒,在梁少姬面前打开,盒中放着一只白陶瓶,瓶身只有成年人食指那么长,“王妃,这便是雪莲花露,只需在冰上滴上一滴,雪莲的香气便会在屋内缓缓散开。”

    “竟这般神奇?”梁少姬取出陶瓶,旋开木盖闻了闻,香气淡淡的,单闻花露,并不像能盈满整间屋子的样子。

    梁昭仪手下解环的动作不停,“直接闻是闻不出什么的,你带回去滴在冰上,便知其中神奇之处。”

    “如此,谢过姑母。”梁少姬微微倾身福礼。

    “谢什么,你不也送了这九连环给吾解闷吗?”梁昭仪抖了抖手中的九连环,环环相击,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这九连环倒是比宫内的还要精致,也难上许多。”

    “这是王上命人打造的。”梁少姬解释道。

    梁昭仪解下九连环的第一环,看了梁少姬一眼,“你是同昌王妃,王上的不就是你的吗?”

    梁少姬一目十行看完一片木简上的文字,取朱砂笔在其中一处数字上圈了圈,而后才看向梁昭仪,神色颇为倦怠,“王府,也并非只有少姬一个。”

    梁昭仪搁下解了一半的九连环,“可是傅婵湘又故意招惹?”

    “傅家阿姊,”梁少姬蓦然顿住,摇了摇头,“阿姊是南阳傅家嫡女,未能成为王上的正妃,会意难平也是人之常情,不说了,这些小事令姑母见笑了。”

    殿外忽然想起急促的脚步声,梁昭仪姑侄同时抬头看向殿门。

    来的是仪正殿的花常侍。

    “何事?”梁昭仪问。

    “回禀昭仪,皇后殿下惊闻太子殿下染病,气急攻心,吐血晕厥!”

    “什么!”梁昭仪赤脚踩上铺在塌下的流黄簟,发间长簪垂下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剧烈晃动,其中一根勾在了她耳畔的坠子上,“皇后殿下才醒来不过一日,怎会知晓太子的事?谁泄露出去的?”

    “是底下的人不谨慎,私下议论殿下在吕阳的事,被皇后殿下听到了,就……”花常侍心惊胆战地跪在地上,唯恐今日会受到连累,小命不保。

    梁昭仪踩着流黄簟来回走了几步,继续问道,“可派人去告诉陛下了?”

    “还……还未。”

    “陛下下了令,绝不能够将太子的事透露给皇后,如今出了这样大的事,怎可不告知陛下,兰欢,”梁昭仪吩咐道,“你去宣政殿请陛下前往皇后殿下宫中,吾先同少姬过去。”

    “是。”

    燕祁逛完院子,又留下用了晚膳,刘元乔以为他还想留下过夜,苦思冥想地找借口劝他回去,结果燕祁根本没打算留下,用晚膳后,骑上自己的坐骑,风一般走了。

    刘元乔笑容满面地送走燕祁后,沿着院外的小溪往山谷更深处逛了会儿,逛着逛着,她忽然想起个事儿。

    一件很要紧的事儿。

    燕祁说,在大婚之前,他会遵守大魏的礼节,不同她见面,那今日这一出又算怎么回事?

    如此下去,此处燕祁岂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那同她身在王庭有何区别?

    也不对,还是有区别的,此处比王庭凉快得多。

    其实刘元乔有所不知,燕祁也不是故意坏了自己说过的话,她来时已然忘记了这回事,等回到王庭才想起来这一茬。

    不过事情都发生了,她也无法令时光逆转,想了想,便当此事没发生过,反正接下来忙得很,那边她的确也没时间再去。

    刘元乔等了两三日,并未再见到燕祁,于是她又恢复了燕祁来访之前的状态,且因着婚期一日比一日近,她却一点两全的好主意都没有,便以破罐子破摔的心态,想了一个伤敌八十,自损八百的理由。

    既然做不到让燕祁不能杀她,又做不到让燕祁不舍得杀她,不如换成她舍不得燕祁吧!

    是了。

    她十余年前在太学时,因着贪玩曾与刘元嘉互换身份,谁知太学老槐树下的惊鸿初见,令她刻骨铭心,及至成年亦无法忘怀。

    及笄之时,父王与阿娘要为她议亲,将全大魏适龄的儿郎画像都捧到她面前,可她心中一直存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这个影子就是那年老槐树下的少年。

    彼时她已知他的身份,可哪怕知道他是图勒的六王子,她依旧心存幻想,幻想有一日他能回大魏,她能再见他一面。

    倘若上天垂怜,他能够向荥阳王府提亲,那就,更好了。

    为着这一点点希冀,她拒绝了议亲,暗中关注他在图勒的近况,无奈天高路远,她能知道的有关于他的消息少之又少,直到,他继位为王。

    别人都在传,说他弑父篡位,可是她不信,她固执地在荥阳等待,她以为新王继位,必会派使臣出访长安,那样,她就能够知道更多关于他的消息。

    她日复一日地等待,终于等到了他的使臣,可是,他在向她的皇伯父递交的国书中,竟然提出要她的兄长和亲。

    他怎能娶她的兄长呢?

    长安的诏令送到荥阳,她看着诏令,生平头一次嫉妒自己的阿兄,她在想,为什么国书上他指明要的那个人不是她,又凭什么不是她?

    她哪一点比不上刘元嘉?她与刘元嘉一母同胞,长相相似,刘元嘉会的,她都会,刘元嘉不能做到的,她能做到,所以,凭什么不能是她?

    这样的想法一旦生出,理智便被嫉妒疯狂蚕食。

    她毒晕了刘元嘉,穿上了刘元嘉的嫁衣。

    哪怕嫁衣并不合身,裹在她的身上大了一圈,可她还是欢喜的。

    她做出欺君灭族、大逆不道之举,跨越千山万水奔赴雁城,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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