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春归: 40、关山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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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门被打开,为首的贼匪手持一把镰刀,冲刘元嘉和婢女高声嚷嚷道,“你们二人去屋内侍奉彭娘子,别待在院子里碍眼!”然后又转头朝后,“你们将东西抬进院内!别东张西望的!仔细你的眼睛!”

    “是是是!”

    半只脚跨进屋内的刘元嘉闻声动了动耳朵,这声音,是吉翁!

    他快速走进屋内,然后躲在门后偷看。

    吉翁抱了一箩筐的菜进院,贼匪嫌弃他老迈动作慢,期间不停地催促他“快些快些”,甚至还动手推了他一把,差点将人推了个踉跄。

    看管送菜的两个贼匪见状互相抱怨,“主公非得让几个半截入土的来送菜,也太小心了,屋内三个女的,难道还怕她们趁机逃跑不成?!”

    半截入土?!那是他故意的,真要论本事,你们几个可不是吉翁的对手!

    刘元嘉暗道。

    “哎!搬好了没有!搬好了赶紧走!”贼匪面露不耐,“别耽误兄弟几个办事儿!”

    “哎,”吉翁佝偻着腰,放下最后一筐东西,撑着腿喘着粗气,“是,是,这便好了,便好了。”

    “好了就好点出去!”贼匪呵斥道。

    吉翁起身时,目光同门后刘元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刘元嘉心中一阵紧张。

    院中的人散尽,院门重新被合上。

    刘元嘉急忙走出屋子,去院中查看吉翁最后放下的一筐东西。

    方才吉翁看了他一眼后,紧接着目光又刻意在这一筐东西上停顿一下。

    “佳娘?你在找什么?”彭娘子自屋中走出,看刘元嘉着急慌忙地翻找箩筐,于是好奇地问道。

    “在看贼匪又让人送来了什么?”刘元嘉埋头仔细翻找,终于让他发现了点端倪。

    框中有几只杏子,而杏子的表面都有一圈竖着的腹缝线,其中有一只春杏的腹缝线乍一看没什么不同,但是仔细摸索,便会发现这只杏子有被沿着腹缝线劈开过的痕迹。

    刘元嘉小心翼翼地将杏子沿着腹缝线重新掰成两半,黄色的果肉露了出来,果肉的表面插着几支短签。

    果然,吉翁在杏子内部做了手脚,他将想要传递的信息藏在杏子内部,然后用短签将杏子重新合成一只,只是,信息会在哪里?

    刘元嘉用手摩挲掰开的那一面,一个不小心,杏仁掉在了地上,碎成两半。他急忙将杏仁捡起,却有什么东西滚进了他的掌心。

    看来就是它了。

    刘元嘉捏起掌心的东西放到眼前瞧着,原来是一卷被卷起来的布条。

    “佳娘这是……”

    “嘘!”刘元嘉指了指门外,示意彭娘子隔墙有耳,让她噤声,随即他又指了指正屋,“进去说。”

    三人回到屋内,刘元嘉慢慢展开布条,只见上面写着,“援兵至,不日攻城,乱势将起,见机行事,里应外合。”

    刘元嘉从翻找箩筐到看布条都未避开彭娘子,也是存了展示自己的诚意之心,彭娘子知晓他的意思,询问道,“我们可需要做些什么准备?”

    “彭娘子不好奇那老翁是我什么人?”刘元嘉问道。

    “佳娘说自己同阿爹去西北边投奔亲戚,路过此地,向来那便是佳娘的阿爹了,”彭娘子说出自己的猜测。

    “不错,”刘元嘉将布条藏好,打算趁着做饭将这东西一把火烧了,“阿爹告诉我们这个消息,想必贼匪也知道了,既然援兵已到,那么贼匪大部分的注意力都会放在对抗城外的援兵上,情势正在逐渐对我们有利,若是贼匪放松了对此处的看管,或许我们能够趁乱逃出去。”

    “那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彭娘子开始不由自主地听信刘元嘉的话。

    刘元嘉思忖片刻,说道,“等入了夜,留心一下外面的情况,若是外面看守的人少了,说明阿爹的消息无误,到时我们见机行事。”

    希望近在眼前,三人都无心用膳,但是为了不引起贼匪的怀疑,刘元嘉还是同婢女一起进了厨房。

    也不知贼匪怎么想的,竟就抓了他一人进来侍奉彭娘子。吃饭烧水等所有的活计都指望他一人包下,为了节省人力,当真是抠门得紧。

    偏偏他是个不会做饭的,只能编出个瞎话,说以前在家中都是兄嫂做饭,所以他不会。不管彭娘子信不信,她都派了自己的女婢前来帮她。

    女婢也不怎么会做饭,二人鼓捣了好一阵子,才搞明白烧火这回事儿。也因此,刘元嘉才更加确信彭娘子是大族出来的。

    刘元嘉和女婢二人做了这许多天的饭食,倒是能把食物煮熟,但是口味却并不怎么好,然而就现下这朝不保夕的条件,食物能裹腹已经很不错,哪里还能挑三拣四。

    这样也好,院内人越少,风险就越小,逃走的可能便越大,就是可怜了他们三人的胃。

    刘元乔歪在榻上看医书,突然听见营帐外隐隐传来脚步声。

    春芜的脚步声她熟悉,而这个脚步声,显然不是春芜的。

    眼珠子转了转,刘元乔捂着心口,开始咳嗽,“咳咳……咳……咳咳咳……”

    从声音来听,这咳嗽的人当真是病的不轻,让听见的人提心吊胆的,生怕此人一口气堵着上不来,晕厥过去。

    “左大将?”

    刘元乔认出了春芜的声音,她放轻咳嗽声,竖起耳朵仔细听。

    “左大将可是奉了王汗的王令来此探望君侯?”

    “嗯,王汗心忧君侯的病情,所以让臣来看看,君侯今日好点没?

    “请王汗放心,医师说君侯已经好多了,只是病愈还需一段时日。”

    “可臣听君侯咳嗽的声音,怎么像病得更加厉害了?”

    “哦,怕是口干,这不,婢子才打了新烧的开水。”

    “君侯喝开水?”

    “也不是,会晾温了再喝,医师说君侯需得多喝水。”

    “哦哦,还有这说法,臣第一回听说,那姑娘先进去吧,臣去向王汗复命了。”

    春芜提着执壶进帐,绕过屏风查看刘元乔的状况,“婢子方才在营帐外听见君侯咳嗽得厉害,是否要再请医师过来看看?”

    “别了,”刘元乔狡黠地眨眨眼睛,“吾装的,其实已经好多了。”

    春芜倒了一杯水,“那君侯打算装到何时?”

    刘元乔接过来喝了,“急什么,还早着呢,这才哪到哪儿。”

    巴彦风风火火地走进王帐,“王汗,臣去过后帐了,春芜姑娘说,君侯比前几日好。”

    燕祁端坐在沙盘前,停下悬在沙盘上方的手,“你见到君侯的面了?”

    “并没有。”巴彦摸了摸后脑勺,“臣就在帐外站了会儿。”

    燕祁将手上的木棍插入沙盘之中,“你都没见到君侯,如何知道他比前几日好?春芜说的?”

    “昂。”

    “罢了,让你去你也看不出什么,对了,你魏语学得如何了?”燕祁话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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