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城春归: 18、曲有误(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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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日子刘元乔算看出来了,左贤王虽然看上去不苟言笑,有时候还有些认死理,但是背地里却是个不会看人脸色的话唠。

    就好比现在,春芜暗示了好几次君侯知晓了,若没有其他的事儿您便退下吧,可左贤王看不懂,板着张脸兴致勃勃地开始跟刘元乔谈论起他们王汗在平定西境之乱的过程中是如何英明神武出其不意诱敌深入的。

    左贤王足足讲了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被迫听完的刘元乔不禁产生了一个疑问:左贤王是故意对她说这些吗?是为了警告她千万别在长了八百个心眼的燕祁王面前耍心思,乖乖完成和亲才是正理?

    “君侯,”春芜送走了左贤王,将门窗关的紧紧的,“我们还逃吗?”

    刘元乔头摇的跟小孩子玩的拨浪鼓似的,“不逃了,不逃了,”她怕还没走出院子,就被抓回来,到时候……

    刘元乔颤巍巍地捂上自己的心口,妈哎,她不会成为下一个被日曜剑一剑穿心的倒霉鬼吧!

    左贤王来这一遭让刘元乔认识到,逃,是逃不了的。

    春芜忧心忡忡道,“君侯,那我们该怎么办?”

    刘元乔伏在案几上,“容吾再思虑思虑。”

    逃是不能逃的,可难不成还能让燕祁王主动放她回去?

    汤籍一身藏青布衣直裾,跽坐在正堂左边的案几后。

    他在等一个人,且已经等了许久,他知道,他要等的人一定会来的。

    院中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汤籍挺了挺腰,来了,他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主公,主公!”府中奴仆急匆匆来报,“主公,太子殿下登门!”

    “知道了,你们都出去吧。”

    汤籍话音一落,刘遂的身影便出现在堂中。

    堂中奴仆尽皆退下,离开时还为他们合上了正堂的门。

    刘遂敛袖躬身行礼,“汤相。”

    汤籍起身回礼,“请殿下安,臣已致仕,不再是大魏丞相,太子殿下叫错了。”

    刘遂沉默不语,在他心里只有汤籍这样刚正不阿,为大魏鞠躬尽瘁的名士才配为丞相,蒋名仕那一类溜须拍马之人向来为他所不齿。

    “十日前陛下才下令诏殿下回京,想必殿下一路定是风雨兼程快马加鞭,”汤籍做了个“请”的手势,“臣谢殿下一到京中便赶来送臣,请殿下上座。”

    刘遂并未坐去上首,而是在汤籍旁边的案几后跽坐下。

    “您知道孤会来?”

    汤籍笑了笑,执壶倒了一盏酪浆放在刘遂手边,“殿下离开的这半年,长安风云变幻,臣思索,殿下必定会有疑惑,而能够为殿下解惑的,唯有臣,故而臣断定,殿下一定会来。”

    “不错,孤确实心中有疑惑。”刘遂面向汤籍揖了一礼,“请您解惑。”

    “殿下想问什么?”汤籍也转过身来,与刘遂面对面跽坐着,“是臣致仕之事,还是荥阳王世子和亲图勒?”

    “臣年迈,早晚都会致仕,只是恰好碰上了和亲这个关口,”汤籍压低了声音,“殿下明白吗?”

    刘遂听明白汤籍的意思了,这是让他的眼睛不要再盯着此事,更不要因为心中不服去跟乾武帝讨说法,“可……”

    “殿下,一代新人换旧人【1】,早晚的事,”汤籍劝道,“陛下是殿下君父,无论殿下心中作何感想,都不要再与陛下争执,如今的局势,殿下韬光养晦才是正理。”

    “韬光养晦?”刘遂叹了口气,“孤若一退再退,孤担心……”

    汤籍摇头,“殿下仁厚,在朝中素有贤名,外出的这半年殿下又深入民间体察民情,恩德远播,殿下可知,这是一把双刃之剑。”

    刘遂豁然惊醒,“孤只是,只是在做父皇交给孤的任务,只是在做储君该做的事。”

    “殿下这样想,未必其他人都会这样想,”汤籍提点道,“殿下贤名民心已有,却不可太过,否则便会予人把柄。储君是国之根本,轻易动不得,殿下是嫡长子,只要殿下不出错,东宫便没有理由更换主人。”

    “那依您之见,孤该如何韬光养晦?”刘遂诚心求教。

    “去岁陛下有意整校前朝以来的典籍,臣之前给陛下呈过一份整校的章程,但去岁以来诸事繁杂,此事便耽搁了。”汤籍起身从帘子后头拿出一方漆木盒交给刘遂,“臣重新修了一份章程,等臣离京后,殿下便可以此事为由,暂避朝中风头。”

    刘遂垂眸沉默一阵,终是下定了决心,“多谢您为孤谋划。”

    “除了此事,臣还另有一事想要提点殿下。”提到这件事,汤籍平和的目光忽然变得锋利起来。

    刘遂在这目光中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

    “南图勒燕祁王,殿下对他有何见解?”汤籍问道。

    “燕祁王?”刘遂沉思片刻,如实地开口,“看不清。”

    “殿下何处此言?”汤籍又问。

    “燕祁入侍长安十三年从未引人注目过,然而他回到图勒不过两三年,先是将父皇围困合固山,又在‘九王之乱’中赢得王位,”刘遂抿唇,“单看这些,孤以为此人必定心机颇深,可他又要元嘉和亲,元嘉是男儿,他也是男儿,此举太过荒唐,所以孤看不清,看不清他究竟是聪明,还是不聪明。”

    “殿下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点?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会忽视的一点,”汤籍加重了语气,“燕祁王要娶荥阳王世子,我大魏有半数臣子反对,难道他图勒就没有?”

    自与汤籍面谈以来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刘遂就已经心神大震两次,眼下正是第二回。

    对啊,难道图勒没有人反对燕祁此举吗?可燕祁还是成功地送出了国书,且如今荥阳王世子已到云朔城,大约不久便会举办和亲大婚,燕祁他,是如何说服图勒众人的?!

    汤籍将刘遂面色的变化看在眼中,他读懂了刘遂心中所想,“这才是燕祁最为可怕之处,他将大魏的兵法与权术,学得太好了。”

    “兵法?权术?”刘遂脑中有什么在渐渐明朗,“您是说燕祁他……”

    “他根本就不需要说服众人,对他心悦诚服者,不会质疑他的决定,怀有二心者,对他的决定也乐见其成。”汤籍也是在致仕以后才想明白燕祁为何要刘元嘉和亲,想得越明白,他就越心惊,“其一,燕祁可借和亲试探臣下忠诚与否;其二,可麻痹对手,让对手以为他是个放浪形骸之人,不足为虑;其三,借由和亲驻守云朔,远离王庭,诱右贤王与呼图赫特入境;其四……”

    “其四,离间父皇与荥阳王,从皇室入手,让承平已久的大魏出现一道不可弥补的裂痕。”燕祁看似荒唐的举措背后,是环环相扣的机巧,刘遂第一次觉得这位图勒新王,比他想得更加难对付。

    汤籍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其实还有一点他没点破,那就是他不确定自己致仕是不是也在燕祁的算计之内,“燕祁能想出此计,只怕对我大魏的局势,对陛下的君心,不说了如指掌,只怕也是看得透彻。若臣早知此人会成此气候,那时即便冒着滥杀无辜不仁不慈的骂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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